第一章 好汉不坐牢 唐肯躺着,一动也不动,趁着阳光还没有沈下去,他算到有二十九只苍蝇、三十只蚊子、还有四只蟑螂、一只蚱蜢,在这间牢房里出没。当然,在自己躺着的阴湿木板下面,想 必还有一些蜈蚣、蝎于之类的毒虫,也趁着难得的阳光暖意,在龌龊的角落里磨着触须爪,只是自己未能看见而已。 阳光是动的,可以知道外面有风,以致阳光映在叶影也在微微颤动着,再投射出来。只要是好天气,每天午间送饭来的狱卒走后,阳光必然轻巧地从天窗那儿照进来一会儿,跟 外面牢头沈重的步伐恰好形成对比。 阳光只照亮这么一会儿,马上就要沈下去,只有从较暖烘的墙壁上,才感受到阳光还在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仍是活的! ――只有自己是死的! 就连房里的虫豸,都可以自由自在的出入,而自己只要三天给牢头遗忘掉,就准像一团饭似的饿毙在这里。 阳光那么美、阳光那么好、阳光那么暖和,眼看又要沈下去了,不为渴望阳光的人耽待片刻――他真奇怪自己以前为何从没有花过时间去享受阳光。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就听到铁链“轧轧”的声音! 铁链轧轧之声通常只有两种情形:一是有被铁链重锁着的要犯在牢廊走动,另一是牢役拿铁链要锁某人出来;在这种情形之下,他趴在牢墙底下的送饭孔里,常常都可以窥见被 锁链绞得血迹斑斑而寸步难行的脏脚,或是牢卒用铁链鞭鞑犯人的情景。 每打一下,他就颤一下,犯人通常都知道哀叫是无用的,换着一种放弃垂死挣扎的呻吟,他听着看着,不敢再看下去,捂住耳把头塞在墙角下,恨不得把头种入地底里。 这时是千间刚分发过“鼻涕糊”之后,--在里面的人都不叫它做“饭”或“粥”,那是因为那米的成分稀薄得像人的鼻涕,偶尔加几条粪池旁种的“菜”或一些像死去动物内脏的肉碎,这肉 碎还要在天气好视线清楚的时候才可隐约发现---人吃了它,懒懒散散的,身上唯一最活跃的是蚤子,人只有躺在地上,等它们光顾。 铁链轧轧又响起,沈重地拖曳在地上,仿佛铁板与铁链之间已沈累得绽不出火花。 步伐声在自己牢房近处骤止。 唐肯可以想象到神气的牢头后面跟着四五名狱卒,活像判官带牛头马面的就在那里。 ----难道那么快就轮到自己……? 唐肯想到这里,全身都绷紧了起来。 “青田张义宏,出来!” 随着呼喝的声音,便是打开牢门沈重的巨响,押走犯人远去的步伐。 犯人没有离开牢廊之前,总是喜欢用手肘或脚枷碰触各牢房的的门墙,发出声响,表示他要走了。 而在这个时间里这样被叫出去的犯人,多半从此不再见面,一去不复返了。 能有幸从牢里出去的人,他日想到这些年来老邻居或老同房的家乡探访,所得到的消息,不是家人以为他死了,便是从不知道他们在牢里出来过。 所以在这样的时间里被隆牢头叫出去的人,有去无回,也不知自己会遭遇怎样的一种命运,临走前故意发出些声响,算是跟这些日子来的同劫者告别。 牢房里的犯人再怎么懒都会爬起来,到铁栅处或通风孔去招呼一声,算是今生今世两人之间缘份的最后一个交代:除非是已经判了死刑的囚犯,才动也不动,不多看一眼,心里 只盘算着很快就可以和对方在黄泉路上碰头。 奇怪的是这时候被叫出去的囚犯,有诡秘的味道,不管犯的罪是多轻,牢里的人都不认为他还能活着回到世上。 隆牢头叫“张义宏”名字的时候,唐肯心头一舒,同时也一紧。 张义宏就住在自己牢室对开来的牢栅里,密封的牢室通常是扣押重犯,如:杀人犯,流寇、大盗、叛乱分子,而牢栅里拘押的多半是犯案比较轻的犯人。 唐肯就住在张义宏对面,两人在这些枯燥寂闷的日子里,窥狱卒走远时,互传消息。压嗓对话,也不知分享过多少时光了,而今张义宏这一去,唐肯心里像空了一大片位于,无 法填得上。 他打从透气孔望过去,张义宏脸如死灰,全身发着抖,几乎是给几个凶神恶煞的狱卒架 着走的。 唐肯在看他的时候,张义宏也向这儿望了一眼,那眼神里全无活意。 唐肯看了这眼神,仿佛全身浸到了潭里,他俟着铁门软瘫下去,才发现阳光已经沈下 去。 囚室里再无阳光。 一一为什么要把张义宏拉走? 一一蓝老大和张义宏,一个个都拉去了,只剩下自己和吴胜,吴胜他在哪里里? -一一我们都是冤枉的! ――为什么要拉走我们! 唐肯悲愤的想着,希望就像太阳一般的沈了下去,入夜的囚牢更难渡过。 他仔细计算一下,他进入这青田大牢八个多月以来,不认识的不算,在劳役时间的操事 室里,还有每月一次共同沐浴的澡堂里认识的犯人,至少,有十六八个是这样被叫了出去, 一去无返。 一一他们去了哪里? ――自己犯的,还算是“监守自盗官饷”的大罪,但像谭婆、陈昌等只是犯了偷窃小罪,怎么也这样消失了影踪. --一为什么会没有人追究? ――张义宏正在遭遇些什么? 唐肯用拳头在铁门上轻轻的擂着,发出冬冬的震响,却捶不破他心里的疑团。 他一下一下地捶着,在幽森的牢狱里,像隐伏着一头不屈的兽,沈重地呼息。 拳头隐隐震痛了他的手心,幽暗里,他仿佛看见自己和镖局的兄弟们,在北旱砂坝的一役。 他的拳头猛挥,把一个扑向黄二小姐的淫贼,打得鲜血自鼻孔里标溅出来,翻身倒飞出一丈之外。 他的拳头猛烈地挥击着,脚步像怒虎般的疾跨着,敌人一个一个地俯蜷仆倒或仰跌出去,蒙面的敌人越涌越多,刀闪剑晃,他始终不退,和蓝老大、吴胜、张义宏等一干兄弟, 拼死守护着黄大人的后裔以及税赋银饷,不退一步。 他清楚地记得镖局局主高风亮提着十一环大刀,刀挥处,血飞溅,贼人掩面跄琅而退,只是―― 只是来的贼人是那么多! 随后来的一批蒙面人,武功又那么深不可测! 兄弟们流着血。淌着汗,已经越战越疲,镖局里自小生死与共的兄弟,一个个在敌人的刀光中倒下去…… 想到这里,唐肯的拳头越击越响,仿佛这样可以多杀几个眼前的强敌……忽觉手上一阵剧痛,唐肯住了手,只见拳头皮层已击破,铁门上也凹陷了一处,染了斑斑鲜血。 唐肯住了手,然而敲击声并没有停止. 牢房里的人,藉着张义宏被押走的余忿,和着唐肯的击门声,一下一下的,哄哄地响 着。 这响声惊动了狱卒,纠众而入,在牢廊上用木棍挥击,发出彭彭的沈响: “干什么!想干什么?” “要造反呀?嗯!” “再敲,再敲就先剁了你的手!” 牢狱重新又静了下来。 这时,隆牢头颟预下石阶的咳嗽音,场面都静了下来。 “是怎么一回事?!”隆牢头在狱里外号“隆阎王”,他愤怒地惩诫犯人的时候,曾把犯人的五趾剁掉,要每一个犯人列队经过看他切割脚趾的过程,以示儆尤。 “他们…在作乱!” “是谁先搞起的!” “好像是……寅六字房的先敲响铁门的.” “晤……寅六字姓唐的跟刚才拖走的是同案;扯他出来!” “砰!”紧随着铁匙轻锁的刺耳声响,门被大力推开,四个狱卒像要把唐肯撕成八截似的:“出去!” 唐肯被推得跌撞出去。 唐肯跄跄琅琅跌步出去,差些儿没撞在隆阎王身上,急忙收步,由于收势过急,趴倒于地,这下脸撞及隆阎王脚上,隆阎王喀吐一声,一口浓痰飞出,一脚喘在唐肯脸上,唐肯 给喘翻了个大跟斗。 唐肯怒叱:“你……” 隆阎王冷笑:“你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借后翻卸去我踢在你脸上的力道!”他双眼喷火似的吼道:“别以为你是‘神威镖局,的镖师就可以在这儿闹事,告诉你,在这里,英雄 好汉也得喝我洗脚水!” 他的口气直往唐肯脸上喷:“你不相信?上个月,陕北人人竖大拇指称一声英雄的关飞渡,不也一样给我抽了腿筋脚筋后,泥一样瘫在那里!” 关飞渡锄强扶弱,义勇双全,而且豪气干云,人人都佩服他侠骨义气,此人平日劫富济贫,而今落入牢里,依样扶弱济危,常替病弱者代为劳作,牢里的人不分族类都称他一声 关大哥,竞因得罪隆阎王而落到这种下场! 一条英雄汉子,双腿废了,落在这种地方真是不如一死。 隆阎王掩嘴咕咕的笑着,“你知道我是怎么整治他,他,不错,武功是好,但武功好又有什么用?又不能不吃饭!吃了我的饭,他就软了,眼睁睁看我把腿筋,一根根抽出来, 咔嚓一声,,一起剪断一一!” 唐肯听在耳里,想到昔日关飞渡关大哥对牢里兄弟的种种照应,一时热血上冲,再也顾不得一切后果,吼道:“百姓犯法,自有国法制裁,你不过是牢里的一名看守,竟然逾法 私刑,你是人不是?!” 这一吼,殊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几个狱卒都怔住了,唐肯的声音远远的回荡着,牢里的人大都听到. 隆阎王眯着眼,全身像淋了一层火油,就待人员一把火就炸烧起来,自齿缝里一字一句地道:“好哇!姓唐的!你这是替关废人做加梁来着!” 唐肯豁了出去,也不顾一切了:“关大哥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们把他打成了残废,我们要出去找官老爷评理!” 隆阎王嘶声道:“去你妈的评理!” 唐肯道:“去找我妈评理也一样!你把关大哥打成这样子先不说,我们牢里的这些兄弟们,有的只是关三两个月、一年半载的监,怎么给你无端叫唤了出去,全没了影踪,说! 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隆阎王声音反而有些馁了:“你……他们,他们调到别个牢去了!关你什么事?!” 唐肯怒笑道:“调到别的牢去了?!那按照刑期,他们早已出来了,为什么收不到你们片言只字,也不来探看我们――” 隆阎王撒赖道:“探看你们这些废物狗屎不是人的么?!出去以后,改过自新,自然便不会再一脚踩到你们这团墨屎来啦!” 唐肯道:“好?算是他们不念旧情,不想来,不要来,也不肯来,为什么连他们家人也不知道他们出来了?!” 隆阎王怒道:“你没出去,你知道个屁!他们一个个都抱老婆生孩子去了。” 唐肯道:“他们的家人来探监,人人都说,人平白的不见了!” 隆阎王猛一点头,后面几个狱卒拳头木棍,往唐肯背后擂去,唐肯双脚双手铐着铁链,闪躲不易,旋被打倒在地,隆阎王狞笑道:“你好汉?是好汉的就不要犯了事,来这里坐 牢?”几个狱卒拳打脚踢,要把唐肯活生生的打死。 第二章 血尸 天色未明,唐肯在朦胧中突听铁锁钻开的声音,心中警惕,一跃而起,门已被打开来, 七八名狱卒掩了进来,夹手夹脚抓起唐肯,往外就拖。 唐肯怒叱:“要干什么?!”但已被狱卒推了出去,唐肯想要顽抗,但知人落在此处, 挣扎也没用,心里叹一声,任由人缚住推了出去。 唐肯跌撞出去,只见一人在暗处山一般屹立着,正是隆阎主。 唐肯见落在此人手里,是不会有什么指望了,不发一言,只狠狠的瞪着他。 隆阎王嘿嘿一声冷笑,手一挥,狱卒扣押住唐肯往前推,走了七八道牢廊,有些犯人在 铁栅里被异声惊醒,睁眼看见这种情况,也不敢声张。 就快要被押出去之际,经过了一间门外下了七八道巨锁的囚室前,突然间,里面传出一 个低沈的声音:“你们要对他干什么?” 那几名狱卒本来飞扬跋扈,趾高气昂,听这隔着铁门低沈的一喝,都不由自主收敛了一 些,一同顿住,不敢往前再走,有两名较有经验的狱卒班头涩声道:“关……关大哥……你 早……” 里面的人沈默了老半天,没有说话。 其中一个班头期期艾艾的道:“我们……我们也只是……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那囚室里低沈的声音立即问:“奉谁的命?一个个都有去无回,马如龙也不要做得太过 分了!” 那几名狱卒相觑不敢回答,唐肯在昏曙中运目望去,只见那囚室跟平常没什么二样,只 是特别狭窄、镌铁特别坚厚。 隆阎王神色也有些不定,清了清喉咙道:“关……关爷,这是狱中的规矩,咱们是奉命 行事,您,您这就不要再管了!” 里面的人突然斩金截铁的叱了一声:“隆自破!” 隆阎王一震,被这一喝喝得蹬蹬退了两步,只闻里面的人喝问:“你灌了我迷药,废了 我两条腿于,是你的主意?!” 隆阎王神色大变,仔细看了看门锁还牢扣无误,才敢回答:“关……关大哥……我…… 我也是逼不得已!” 里面的人苦笑一声,然后再吸了一口气,似慢慢把愤懑凄怨平息下来,道:“好,隆自 破,我不怪你,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马如龙?” 隆阎王涩声道:“……他……” 关在里面的关飞渡大喝一声:“说!是谁!” 这一喝,罔郎一声,把隆阎王手中锁链吓掉了地;这一喝,把青田大牢十八座里九成的 犯人都震醒。 隆阎王颤声道:“你……关大哥,我知道,您在江湖上有名望,有地位,“但来了这 里,就得听马王爷的;本来大伙儿都把你照顾得好端端的,但是――” 关飞渡喉头发出荷荷之声,悲酸地道:“监牢里的女犯也是人,马如龙尽情侮辱她们, 我自然要管!” 隆阎王看看囚室的铁锁和身边的部下,胆子壮了一些,道:“你管是管,王爷本来也 要重用你,但你……得罪了他,这下成了残废,可怨不得人!” 囚室里面的关飞渡静了静,道:“隆阎王。” 隆阎王挺了挺胸,道:“怎么样?” 关飞渡道:“昨天你在牢里扬言说,我给废了双腿,全是你于的?” 隆阎王硬着头皮撑面子,咽下一口唾液道:“是王爷的意思……我……我下的手,你 又能怎样?” 那声音阴森森地道:“现在我双腿废了,人不像人,鬼不似鬼,王爷也不会再拢嘛 谝,你当然不怕我了。” 隆阎王大声道:“关……姓关的,过去我敬你是条好汉,给你面子不要面子,也怪不得 我手下无情!” 那声音惨笑道:“手下无情?手下无情――好,好!” 隆阎王怒气冲冲的吩咐道:“走!我们别理会这废人!” 倏地,“砰”地一声,似有什么重物,在囚室铁门内击了一记。 这一击何等沈重,整个铁门为之震荡,“卜”的一声,其中一只铜锁被震断,“嗖”地 激射而出! 隆阎王急忙一闪,铜锁原本是射向他胁部的,现在打在他的肩上,“托”的一声,有点 像骨碎的声音。 隆阎王捂住左肩,痛得龇牙裂嘴,只听里面的人悠悠笑道:“幸好这废人还剩下一双 手……要不要把我这一对手也剁了?” 唐肯眼见在囚室里的关飞渡内力如此高绝,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听他这般说话,心里 自是大急:因为关飞渡再英雄,也是被关在牢狱里,如此开罪隆阎王等人,只怕明枪易挡暗 箭难防,真的会把他一双手也砍下来! 关飞渡忽道:“唐兄弟,你不必为我急,我肯待在这里,原本是伏法,现今却知无法无 天,我又落得这身残躯,早不想活了。” 唐肯心里想的什么,关飞渡隔着一道铁门,居然一直似瞧见他内心里去,唐肯心中震 佩,道:“关大哥、你……你要多加小心!” 关飞渡隔了一栋铁门,笑起来轰轰传声:“昨天下午你为我叫屈,今天我给你送行,可 惜今天咱们都落在狗官豺狼手里,要不然,在外面碰头,可痛痛快快喝他个三百杯!” 后面的狱卒推了推唐肯,暗示他启步,唐肯也自知这趟跟狱卒出去,料无幸理,便道: “关大哥,你有一身好本领,牢里的兄弟,还妄你多加费心――” 关飞渡哈哈笑道:“我这无腿不中用的东西,还能替人出头么?”语音里悲愤难抑。 两个班头把唐肯推了出去,在关飞渡凄愤的笑声中,砰地关了门,隐约还可闻一丝微微 的笑声,像隔了个世界。唐肯抬头望望曙色,晨风带着寒意袭来,他挺了挺胸,想:虽然是 走了出来,但是,却不是获得自由…… ――只怕这一生一世,自由都难以再获了……自由是以前的事,可是当日又不知自由的可贵…… 狱卒们押他走了好一段路,摆设装饰愈渐豪华,而墙也愈渐薄了,矮了,守卫也不那么多了,唐肯心中纳闷不知道他们要把他带到何处,只知道跟以前一去无回的弟兄们肯定是 同一个地方。 走到一间漆上白色、朱藤窗棂的精致大房前,狱卒班头示意他停下来,并都望向隆阎 王,隆阎王强忍痛楚,毕恭毕敬的轻轻敲了两下门,静下来等待回应。 但没有回应。 就像黎明的冷风一般静。 隆阎王再敲了敲门。 只听房里有一低微的声音道:“谁?” 隆阎王恭敬得近乎畏缩的应,“是老奴。” 那声音“哦”了一声,即道:“怎么受了伤?” 唐肯一听,吃了一大惊,先时关飞渡隔门伤人,已教人匪夷所思,但这房里的人单凭隆 阎王一句话便辨定受伤,也同样不可思议。 隆阎王用一种诉屈的声调道:“公子,你不许我杀那姓关的,但他毫不感激,伤了老奴还不打紧,还在牢里扬声把公子您骂得狗血淋头!”隆阎王生得高头大马,用这种嗲声嗲气 说话,直教人寒毛直竖。 里面的人语音一变,愠怒地道:“关飞渡真不识好歹。把人押进来!” “砰”地一声,唐肯被推入房间。 这房间一片白,地上铺了白色的厚毯,但在房间中间地上,却有一大滩悚目惊心的鲜红! 这鲜红已在白色毯子里渗透凝固,还夹有一股腥味,显然是血! 但这些血流得之多,令人不敢相信。 血迹上面还有一具事物:如果不是看见这事物上明明有着四肢轮廊,没有人敢信是一具人尸。 一具被剥了皮的、血淋淋的人尸! 这被剥了皮的血尸,肉体般隐隐还似有些跳动,唐肯是个名镖师,外号“豹子胆”,刀头舐血剑影亡魂的日子数也数不清,但亲眼目睹一个人被活剥了皮的感觉,可也不好受。 唐肯差点想呕吐。 他强自忍住,因为他不想自己在临死前还要受胃部的折磨。 一人躺在云床上,两个丫环正替他扇风。这人正在全神贯注看一张面积很大的布帛,看 了一阵,抬起头来,只见那人一张国字脸,神态威猛,浓眉大眼,一身紫衣,肃然有王者之相,看来就是王爷马如龙了。 马如龙道:“这个被剥了皮的人是你的老友啊,你不认得了吗?” 马如龙又道:“他叫张胜宏,你们不是相熟的吗?” 唐肯仿佛看见地上鲜血淋漓的人似在血浆里望着他,唐肯终于忍不住呕吐。 呕吐的时候,胃像被人大力的榨扭着,胆汁都快揸干了,但唐肯的怒火却升了上来。 一张胜宏跟自己一样,都是冤枉的! ――就算他犯了再大的罪,也不应遭到这种残无人道的极刑! 唐肯全身血液,一下子像被愤怒注满,他想奔过去,拥有他多年来一起并肩作战的老友,也想扑过去,将那道貌岸然的王爷撕开成一片片,但他强忍住。 王爷的石床在房间的最里边,靠着墙,离床八九尺处,也就是鲜血染浸地毯之所在,有 四张高大的檀木椅。 有三个人,一直在墙的四个角落,打坐不语,而今,缓缓睁开眼帘,徐步走了过来。 这三个人,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眼露凶光。 唐肯也是武林中人,在道上走镖的对武林人物务必要有点认识,这点比手上功夫还重 要,而且唐肯一向对武林人物都特别留心,脑里马上闪现陕西武林中,三个令人胆战心寒的 辣手人物来。 这三个人物,原本只有两个是在一起的。这两人是兄弟,大的叫言有信,小的叫言有 义,这“有信有义”两兄弟在一起,做的却完全是“无信无义”的事! 这两兄弟原本是“辰州言家僵尸拳”的后人,为争掌门人的位置,这两兄弟不惜暗杀了 父亲言大诺,还挑拨离间,使同门师兄弟互相残杀,结果令言家一噘不振,无法团结,这言 有信、言有义也一样互不到掌门人的位子来坐。 言氏兄弟出道江湖上,一样做的是背信弃义之事,他们见利忘义,临危背信,兄弟之 间,也一样互相欺骗,但两人武功互有依仗之处,合在一起,转弱为强,互补缺失,致令他 们数度反目,依然联成一线。 直至后来,这言有信、言有义为练成绝世僵尸拳,竟按照古法把人活埋三天后,烹食其 尸,惨无人道,终于惊动了当今“天下四大名捕”成名之前的一个六扇门中的名宿:“三绝 神捕”中的“捕王”李玄衣。 李玄衣千里追缉他们,终于在怒江畔一人印上一记掌,使得这言家兄弟,从此绝迹江 湖,已有四五年。 唐肯之所以认得两人,是因为言氏兄弟有一特征:言有信缺左耳,言有义缺右耳――他 们倒不是先天性的缺陷,而是他们在中“捕王”一掌之前,曾遇见“四大名捕”中的铁手, 而在他们遇见铁手的时候,又正在做一件伤天害理的事,铁手当时并不知道这两个败类就是 恶名昭彰的言氏兄弟,所以只略施儆诫,一人撕掉一只耳朵。 可是这样一来,缺耳成了言氏兄弟的特征,以致他们一旦作了恶事,想要不承认也无所 遁形。 另外一个人,叫做刘开,一身红衣,手上拿的不是扇子,也不是伞,而是一柄巨斧, 这样一个形象,除了“巨斧大盗”刘开外,不会有别人。 这个刘开,行事也十分之怪,三十岁以前,他是一个人人尊仰的侠士,锄暴安良,替 天行道,做出不少为民除害令人叫好的事,但三十一过,销声匿迹了一两年的光景,再出江 湖的时候,人心大变,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魔,力求一己私利不惜大动干戈,手段残毒, 才不过两三年时间,过去他所积的善还不蕊讵恶的一半。 这个“巨斧大盗”的武功,也是极高,听说一年前他与“陕西大侠”关飞渡拼了一百多 招,才给关飞渡打了一掌,此人负伤“后遭受七大门派十一高手的暗袭,居然仍能逃生,于 是更加声名大噪。 但唐肯原本就知道,事无善了,但却也料不到这狱中的一处,竟然有了三个以上武林间 的出名头痛人物。 他立刻意识到此际扑上去是一件愚昧至极的行为,凭他的武功,这三人中随便一人,他 都敌不过。 他留意一下后面,除了隆阎王之外,谁都没有跟进来。 隆阎王笔直而垂首的在那里,在犯人面前像头石狮子,而今却像头摇尾乞怜的看门狗。 那王爷这时正在问他:“关飞渡被关在铁牢里,怎能伤及你?” 隆阎王可怜巴巴的说:“奴才走过,听他胡言疯语,辱及王爷,所以就大声喝止,他一 掌击在铁门上,震断铜锁,幸好我避得快,不然恐怕要射在脸上,那只怕奴才不能再向公子 复命了。” 王爷邪意的眼睛注向隆阎王:“哦?那实在是难为你了。” 唐肯再也按捺不住,大声道:“他胡说八道!关大哥根本就没骂什么人来,倒是你说出 是什么姓马的的向他下的手,主使他挑断了关大哥的脚筋,就凭你,哪敢喝止关大哥!” 隆阎王变了脸色,虎跳到唐肯面前吼道:“你敢冤诬我?你是什么东西!我――”一掌 往唐肯劈去。 王爷忽叫:“隆自破――” 隆阎王的手半空僵住,返身扑地,跪下,哭也似的道:“王爷,这人诬赖奴才,奴才对 王爷忠心耿耿,对外亦从无一言敢有不敬,怎敢如此放肆,王爷明察,王爷明察―――” 唐肯看见这种情形,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唐肯这一笑,众人都向他望来。 唐肯因度必死,也没了顾忌,哈哈笑道:“看他那副奴才相,怕成这个样于,真把你当 作皇上不成!” 他这句是冲着王爷说的。 王爷淡淡一笑。“马如龙”他居然没有生气。 这时,那“巨斧大盗”刘开忽道:“王爷,关飞渡断腿仍有能力震断铜锁,伤了隆牢 头,此人还是宜速速斩草除根的好。”王爷沈吟了一下,道:“我本要好好用此人,为爹 效力,不过,看来他是死性不改,留着也没用处――“ 说到这里,向隆阎王道:“你去把关飞渡请过来,记住,是请过来。” 隆阎王见他并不责罚,反而命他做事,大喜过望,应道:“是!”匆匆行了出去。 这一来变成只有唐肯一人,面对四个脸色苍白的诡异人物。 第三章 关飞渡 王爷斜起一对邪异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盯住他:“你叫唐肯,是不是?” 他笑了笑,道:“本来嘛,倒不会那么快轮到你,但你昨天在监房里一闹,只好先选用 你这张皮了。” 唐肯心知无幸,但也听不懂王爷何所指,便道:“我是冤枉的,我没有盗饷杀人。就 算判罪,也得以国法行之,你们这般算什么?” 王爷淡淡地道:“来到这里,不谈王法、国法,我说的话就是法。” 唐肯强抑激愤道:“好,我们‘神威镖局,的人没有监守自盗,我们是冤枉的。你还我 们个公正。” 王爷道:“人人都说他自己是冤枉的,一个人杀了人,也会说他因醉酒自卫错手;一 个人奸污了人,也说那女子引诱他……银子明明是在你们押解中失掉,不是你们是谁 干?!” 唐肯怒道:“北旱砂坝那一役,我们‘神威镖局,四十一人拼死了的有二十七个,这还 不是证明!” 王爷一笑道:“那只是你们分赃不均,闹内哄自相残杀而已!” 唐肯忿然道:“你硬要诬陷我们‘神威镖局,是什么意思?!” 王爷道:“意思就是:我要你活你才活,我要你死嘛――” 他用眼睛向场中的血尸瞄了瞄:“你就死定了!” 唐肯道:“好,要定我罪,把我送到衙里审判!” 王爷乜着眼笑道:“我都说了,来到这儿,给你什么罪王码汉爷高兴,用不着审来判去多费事!” 唐肯悲愤地道:“好!而今虎落平阳,大不了杀头罢了,多废话干什么!” 王爷笑道:“我倒不想砍你的头。” 唐肯一怔,王爷已接下去道:“我只是想剥你的皮,把你的皮,从发顶到脚趾,整张 地,完好地剥出来……你的皮虽然粗糙了一点,但是很有韧性,是块好材料。” 唐肯惊怒中一时没回过意识来:“你说什么?” 王爷看了看他,忽然一笑,小心翼翼地把手中那张布缎似的东西扬了开来。 这一扬,足有数丈长数尺宽的是一幅画:这幅画刺绣得十分精美,唐肯瞥过一眼,只见 里面绣的是亭台楼阁,豪华排场,像一个什么寿宴珠光宝气的祝贺场面。 唐肯只觉这画一展开,便有一种逼人的气氛,但却不知这画有什么特别。 王爷笑道:“我是说,我要把你绣成画中人。” 唐肯更不明白。 在檀木椅上的言有信忽然说话了:“公子手上这张绝世奇画,是用人皮造的。” 言有义接道:“太老太嫩有疤纹不适用的不计,这幅画已用了三十四张人皮最精美部分 接驳的。” 言有信笑道:“你应该觉得高兴,因为你是接下来的一个。” 言有义道:“所以公子不要你砍头,只要你一张皮囊,要是你被剥了皮而能不死,那么 活着也无妨。” 唐肯几时听过这种可怖的手段,看到浴血中的老友,喉咙里挤出一声:“你们――!” 王爷颔首笑道:“便是。那个姓蓝的原来身上有十七八道伤痕,可用的皮只有数寸, 这姓张的好一些,大部能用,就不知你这张皮好不好用?” 唐肯怪叫一声,全身一挣,锁链虽然未脱,但头上木枷居然给他挣裂了。 “巨斧大盗”刘开立即摇头,道:“‘豹子胆,你也是武林中人,应该要自量力,凭 你的武功,我们三个人里哪一个你有办法接上三招五招的?你还是免作无谓挣扎罢!” 唐肯知道刘开说的是实话。 他曾经设想过自己各种死法:战死、暗杀死、甚至病死、失足跌死、砍头而死,从未想 过自己有一天却遭受被剥皮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苦。 他外号“豹于胆”,自然胆大过人,但眼见地上血肉犹在抽搐的血人,使他无法不感惊 惧。 唐肯把心一横,决定豁出去拼一拼,死在这些人手里,也总比眼睁睁被人活剥皮的好。 ――要死,也得在自己身上刺他个六七十刀,把皮肤割破,以免人死了身上皮囊还要受 人整治!出于求生的本能,他向外冲去,但他刚一动身就被言氏兄弟抓住,并两三下子就被剥光了衣服,一丝不挂地被推了到王爷面前。 唐肯留着短短的平头,配着黝黑的面孔,使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厚实的胸膛,隆起处隐现胸沟,平坦的肚子上,突现块块的腹肌;肚脐延伸而下的阴毛,多 而浓密。笔直的身子、大开的双腿,使得硕大的生殖器官高高的隆起;两粒卵蛋,像是要被绷紧地突了出来。再看他的四肢,手脚线条分明的肌肉,血筋如纠龙般的浮现。他全 身上下每块肌肉的轮廓全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见,甚至胯下的阳具,外观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这样一个坚强不屈的彪壮大汉,如今却已经被迫成为了猪狗不好如的人。“真个真正 的男子汉!”王爷心里暗暗喝采!伸手随意地一把抓住了这唐肯的生殖器。 王爷笑道:“你相貌堂堂,也很精壮,才三十多岁,不老不嫩,剥你的皮最好,最主要的是你的皮很完整,没有受过伤,命根子很大,卵子也很丰满,这是血气强劲的表现,哈 极品。” 王爷又望着他笑嘻嘻地道:“剥死人的皮,人一死皮就开始萎缩硬化,不宜刺绣;剥昏迷的人皮,皮肤松弛无力,也不适合下针,所以,只有活剥,人越痛,皮肤就越绷得紧, 最适宜这幅绝世佳作……你就……忍痛一下吧。” 唐肯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说来!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的隆阎王叫道:“王爷,犯人已经带来了。” 一扬眉,道:“带上。” 隆阎王答道:“是。”被推开,一人坐在木轮椅车上,推了进来。 这坐在木轮椅上的汉子,双腿松软无力,下盘虚空摆荡,生得两道浓眉,满腮虬髯,虽 就这样坐着,但依然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唐肯一见此人,喜唤:“关大哥!” 这坐着的残废人正是关飞渡。关飞渡“晤”了一声,满眼血丝目光落处,看见唐肯光着身的样子,又瞥见地上的血尸,登时虬髯像刺猬般竖了起来,怒道:“姓马的,到如今你还在 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言有信冷笑道:“关飞渡,你今日自身难保,还口出狂言,多管闲事!” 关飞渡道:“言有信,你们枉为武林中人,不知自重,为虎作伥,可恶已极!” 言有信还待说话,王爷截道:“前日我跟你提的事,你考虑得怎样?” 关飞渡哈哈一笑,道:“我现在双腿已废,报效于你,又有何用?” 王爷道:“坦白说,以关兄的身手,纵答允为我父子效力,也难保不有变卦,而 今……”看了看关飞渡一双废脚:“反而可以更信重关兄。” 关飞渡哈哈笑道:“我断了一双腿子,纵要窝里反,你们也无所畏惧了?” 言有信插口道:“其实这种人,也不希罕,江湖上乐意为大人、公子效忠的没一千也有 八百。这人傲岸性大,不如杀掉算了。” 王爷笑着斜睨关飞渡,道:“关兄,你可听见了?” 关飞渡道:“听见了。” 王爷道:“要是你再执迷不误,我可不一定再保得住你。” 关飞渡道:“我关某素来就不要人保住才能活下去。” 唐肯挣动铁链,,大声道:“关大哥我和你一同死。” 没想到关飞渡低声的回了一句话:“小兄弟,能不死时,还是不死的好。”话一说完, 双手抓住铁链发力一扯,崩崩数声,他身上所系的铁链竟给他一扯而断! 这一个举动,使得言有信、言有义二人一齐望向王爷。 王爷也因关飞渡完全罔顾他颜面而勃然大怒,“拿下他!” 王爷才讲到“拿”字,言氏兄弟一左一右,形如迅枭飞掠而起,夹击而来,刹那之 间,关飞渡的双手的就给拿住了,并被割断了手筋。 王爷道:“这一切很好,迅速做好对付他的准备。如果他还返抗,就叫他再受一点伤。 他往向言氏兄弟的脸上没有上点表情,圆圆的眼睛毫无兴趣。“脱光他的衣服,如果你想反抗,那么言氏就会折断你的手指。我们是做大事的人,你的健康对我们说来无并紧要 ,你是否能活下去,全凭我们好将开始的结果。” 言氏开始反应是奇特的,拿来一条皮线,用皮线将关飞渡的手腕绑到椅子的扶手上,将他的双脚踝关节绑在椅子的两条腿上。 关飞渡冷笑道,我能来就料到有令日,唐兄弟,对不起了,我先走了,到了下面我们再喝酒。” 唐肯若笑:“大哥,对,到下面我们再见面!” 言氏拆开椅子下面的木板,跟着脱光关飞渡的衣服,他在关飞渡的胸脯上绑了两道线,绳子穿过腋下,绕到椅背,然后准确地打了个结。 关飞渡成了一个真正的犯人,浑身一丝不挂,毫无反抗能力,他的屁股从座椅的下面突出来,那只卵袋似他的主人那样失去了生机,累累地垂了下来,而它的前面紧贴着一条 长长的软蛇,似是剥兔悬驴,吊在那里。 言大见到眼前这景象吓了一跳,伸手抓住关飞渡的那团累肉,并掂量着它的份量,关飞渡定定坐着,伤痕清楚地显示在他那迫人的脸上,只是满眼的屈辱和奋努! 言大道邪笑:“关大侠,你都四十出头了,有老婆又有孩子,还要帮唐肯出头,你又何若呢?你若还肯和王爷合作,王爷不会为难你的,否则。。。”他用力捏了一把那累肉,走 到了一边。 王爷认真地看着关飞渡,眼睛中流露出爱抚的表情,然后他的手一抖,一条皮鞭飞向关飞渡的腹部丛林深处。 结果的非常可怕的。 关飞渡的整个身体不自觉地痉挛地缩起来,脸上的肌肉收缩着,双唇紧密。同时头猛向后甩去,显示出颈部绷紧的肌肉。一下间,全身的肌肉一团团地出现在皮肤上,脚趾和 手指向下用力,直到变也白色为止,然后身体松驰了下来,汗水开始从皮肤里冒出来。他发出一阵长长的呻吟声。 王爷等待着他张开双眼。 “你明白了吗?关大侠?”他微笑着:“现在你的十分清楚你的地位了吧?折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这对一个折磨的人来说还是痛快的呢,特别是当你还是男人的时候,你 知道的,关大侠,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根来不必要采用文雅的方式。就用这条皮鞭,或者用其他任何方法,我就能使一个男人受到极大的痛苦,这不仅能立刻产生痛苦,而且你的人 性会渐渐被摧毁,最后如果你还不屈服的话,那么你将不再是男人了。” 关飞渡骂道,“我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个。反正我变鬼都不会放过你。 王爷笑道,”有骨气。”手再次抖动,关飞渡的整个身体又一次受了痛苦的折磨。他的身体象木偶一样在椅子里扭动着。 王爷等待着,最后关飞渡那倍受折磨的心脏慢慢地恢复了平稳的心跳,双眼再次茫然地张开。 “现在我们就这样好吗?我是很有耐心的,老实对你说吧,我非常有兴趣试一试一个男人能忍受这种特殊形式的激励方式。” 唐肯双目热泪盈眶:“你冲我来吧,别再折磨关大哥了。” 王爷转过头,“你也很好,不过我就是让你看着你的关大哥受苦,你没见过男人嫖男人吧,那可是很没面子了,江湖人物宁可不要命,也不能不要面子。你关大哥是个能屈能伸 的英雄,应该能放得下面子。哈哈。。。” “你,你,不是个,是魔鬼,老天会收你的。” “你很有个性,说给你听,有时候我也玩男人,特别像你这种有个性的男人。” 唐肯听了他这句话,吓得面都青了。屋外阳光正浓,却怎么也化不开唐肯心中的寒意! 王爷转过头对刘开道:“刘开,你的仇敌在这里,你会怎么处罚他” 刘开抱拳一揖,笑了笑:“多谢王爷隆恩."转身走到关飞渡面前。 “关爷,你可认得我?” 关飞渡眼开双眼,冷笑道,“手下败将,一年前要不是我看在你以前曾行善的的人份上,放你一马,你现在怎么能在我面前扬威?” “可是我宁愿你杀了我,也不愿意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打败我!士可杀不可侮!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关飞渡盯着他冷笑,“我已经是废人了,你杀了我也不是英雄!” 刘开迎着他的目光,伸出双手挟住关飞渡的头,淫笑道:“我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杀你呢?” 刘开低下头,张开口咬住院关飞渡的双唇。 唐肯看着关飞渡怒睁双眼,一脸怒容,他知道他心里的痛,那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受这样的罪的!唐肯转过头不愿再看见自己敬爱的人这个生不如死的样子! 当唐肯听到一声大叫时,转过头时,看见刘开已经蹲在关飞渡的面前,双手放在他赤裸的大腿上,埋头在关大哥的胯间,口里正叼着关飞渡的命根子在用力地吸添,那口水 流得一胯都是! 唐肯感到一阵恶心,但不知为什么,他感到自己的话儿也勃了起来。转过头时却发现王爷正似笑非笑地往着自己。唐肯感到脸上一热,一只大手已经按在自己赤裸的屁股上, 不老实地上下摸索。 唐肯心中一紧,吐了一口痰到王爷的脸上,那王爷也不生气,用手帕擦去口水,用手指捏了一下唐肯勃得粗大的龟头,“想我了吧,美人!。”唐肯全身鸡皮都竖了起来。 好在那王爷又走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刘开已经脱光了自身的衣服,仍蹲在那里吸吮关飞渡的话儿,关飞渡的话儿就像软蛇一样在“巨斧大盗”刘开的口里滑进滑出。关飞渡紧合着双眼,抬起头,面无表情,也不再 慢骂刘开了。 又过一半响,刘开站起了身,他胯下的话儿早就胀得老大,像一条怒蛇,凹眼圆睁,紫筋暴露。刘开走到关飞渡的身后,躺在他的椅子下面,然后伸出双手瓣开关飞渡突出在 椅子下的两边坚实的屁股。 这时言大另搬了一张大椅放在关飞渡的面前。“王爷,你请。” 王爷,笑容可掬,走到那些椅子上坐上:“关飞渡,我可要就近看看你被强暴时的表情!,哟你不理我,我可不是瞎了眼,我还要放长双眼看你呢,你心里很是难受对吧,告 诉你,游戏刚刚开始!”说完他向言二示意了一眼。 言二转身拿来了一张小短橙放在刘开弓起来的背下。 刘开很是会意,挺起阳物,插入关飞渡的屁眼。 只见关飞渡紧咬那双钢牙,全身肌肉双再次挛缩起来,头向身后一伸,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刘开第一次没等关飞渡的屁眼有一个适应过程,就把话儿全插入关飞渡的体内 ,那是种极度的痛苦! 王爷低下头看着刘开的两条大腿结实面宽大的股四头肌在不停地抖动,还有关飞渡那无助的阳物,想到他原来傲岸性大的样子,心时不由生出一丝快意! “怎么,很有味道吧,这么一个壮汉在招待你,别人恨都恨不来呢,怎么你的宝贝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我把它打伤了?嗯,不对,它不勃起,证明你的意志还没有崩溃,你 的心还在抵抗着我。那可不是我想看到的,不过我有我的办法。” 王爷一拍手,那言二又转身从后面揣出一个盘子,盘子上有一个小金环,一对乳白色的像牙筷子,一把很小而锋芒毕露的小刀,一块巴掌大的木块,一堆长短不等的小银针,还 有一个碗,里面有一碗淡黄色的粉沫,不知道有什么用?唐肯心里想,而且他心里也很想知道,因为他的阳物从勃起来的那一刻就没有软下来,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希望坐在 那椅子上的不是关大哥,而是自己,因为他相信,如果关大哥死了,那也是快活而死,而不是被剥皮而死。不知道关大哥有什么想法,看他的样子可是痛苦的样子,为什么自己会 有这种想法? 王爷从盘子里拿起那只金环,套在关飞渡的龟头上,然后一只手抓着龟头,一只手把金环沿着话儿向下套滑下去,直到话儿的根部。然后不停把玩它。 只见关飞渡的那条死蛇慢慢恢复了生机,在一只温暖的手心中长大长长,颤抖着,成长着,慢慢在那只大手中抬起了头,只休息了一会,又慢慢地伸出大半尺才凝住,但它似乎 得到了营养,慢慢地变得更大,颜色由浅黄变红,又由红变紫,那只龟头亮得似上了一层油,泛着淡淡的光泽,阳物上的青筋暴露,像古腾盘根,就要飞起一样。” 看着关飞渡面上难看而复杂的表情,“哈哈,这才像你的名字那样――关山渡若飞, 关老哥,你睁开眼看看,你不必内疚,这小小金环的作用就是令它的身血脉不通,让它勃得 更粗大,这是正常的现像,这让你看起来更像一个英雄。你是个明白人,现在说后悔还来得及,我真的想看看你痛不欲生的样子,真叫人可怜!” 王爷手中的阳物已经涨得更硕大,条条血管都似肥肥的蚯蚓附在上面,在拼命地蠕动着,争着想穿出来。那样子真叫人想放入口中咬一口。 刘开为了显示自己的忠心耿耿,为了报仇,用全身的力气把肌肉都突了出来,同时屁股用力往上挺,他那红色的肉柱一产次又一次没入关飞渡的体内,面那两只跟着上升的卵 蛋每次都把关飞渡垂下来的两个大卵蛋都碰得生痛,发出扑扑的响声! 就在一次碰撞刚分开时,王爷的鞭冷不防地又飞了出去,狠狠地打在那两只无助的累卵上。 关飞渡再次巨烈地痉挛扭曲,再次大声地呻吟起来,那是一种非常绝望的声音。他睁大眼睛,茫然地盯着这位拷问者,这个虐待狂。 血流了出来,染湿了刘开整个小腹,黑色的阴毛变成鲜红,肉柱象刚剥了皮的兔子血淋淋的,血流过他的卵袋,在最下端集成一滴,慢慢地变大,然后跌落在地上,散成了一 朵花,一朵鲜红的花!一朵跟着又是一朵。。 刘开因为关飞渡的痉挛扭曲,更引起他的肉欲,挺起身疯狂的抽插,每次抽插都扬起几朵红花,跌落在他的大腿上,更添几分雄伟! 王爷笑道,:“关飞渡,到了这个地步,你服还是不服?” 关飞渡只是怒视着他,眼里有的只是怨毒。 王爷哼了一声,从那只盘子上拿起一根玉筷子,在关飞渡面前扬了扬,笑道:“这是西贡出品的辈翠玉,剧说温润光滑,我要你看着我把它插入你的阳物中,如果你不觉得痛, 就说明它是光滑的,物有所超”。 王爷把筷子放在嘴边用舌头添了添,,伸出左手捏住关飞渡的龟头,右手把它慢慢抵着阳物的开口,然后除除推进,阳物随着筷子的推进,又粗大了很多。在那光光的尿道 上可以稳稳看得见一条比尿道大少许的筷子在推进。,当王爷的手指碰到关飞渡的龟头时,筷子已经全部没入肉柱中。那种痛,唐肯从关飞渡的面上看得出来。 坐在椅子上的关飞渡痛得咬紧牙关,露出雪白的牙齿!汗水从全身的毛孔冒了出来! “好雄壮的话儿哟,很久没有见到了,如果没有这些体毛,是不是会更好看些。” 见他不作声,王爷笑口呤呤拿过小刀把关飞渡的阴毛一刀一刀地剃光了,并把那些毛都吹落在关飞渡的面上。那只鸟也就像被拔光了毛等着下窝的肥鸡!只是显得更强壮和精 神。 王爷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一边用手上下左右地拨动着关飞渡巨型大的阳物,一边看着关飞渡难看的面色。“你还不服,可别要怪我手恨!!”王爷笑道. “唐肯”,王爷转过头说:“你有见过别人作风筝吧。” 见唐肯不答,王爷继续说,“风筝,一定要竹子把纸撑开,我打算用你关大哥的卵袋作一个肉风筝。“ 王爷伸手摸了摸关飞渡的下巴,然后又盘子上取下那片木块放在关飞渡的胯下,把两颗肉都都的硕卵托了起来, 王爷的用两个手指捏着卵袋的下端,向外拉到不能再拉为止,然后取了一根银针,把两手指捏着的那点到皮肤针在木板上,这就样一根根针的针,很快就把那卵袋撑得有如一把葵 扇,银针总是避过血管,所以下针的地方也没有出什么血。幼嫩的皮肤拉得只有薄薄的一层,隐约可见里面细细的血管!最可看的是那两棵卵子,硕大而无助,被拉伸的皮肤固定 在那一块“风筝”中间,想喷薄而出,又无能为力! 王爷伸出两指按压着那两卵,关飞渡只能是闭口,面色惨白!两只眼角渗着泪花! “呵呵,好戏才开始,怎么就不开口说话了呢?”王爷笑道 关飞渡慢慢睁开又眼,“人都落入你手了,还有什么话说,只是你想要我和你同流合污,绝对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是吗”王爷笑道。你试试这个再说。又托盘上取过来一枚长的银针,狠狠地扎向关飞渡的累卵,把那累卵钉在木块上。关飞渡顿时晕了过去, 唐肯看着王爷手起针落,勃起的阳物,顿时软了下来,因为条件反件地觉得那针是在扎向自己的卵上。 当关飞渡再次醒来时,他的第二粒卵蛋又被针在木块上,这一次他没有晕过去,只是面如白纸。要想不认输,只能忍! “果然是好汉,居然不晕倒,姓关的,吃过冰糖葫芦吧,我把你的大卵串成冰糖葫芦,给你的兄弟吃,好吗?“ 唐肯,同情地望着关大哥,看着王爷用一根略大的长针打横把两粒卵子串在一起,那动作轻得就像在串冰糖葫芦一样,那银针在两卵子间一闪一闪的,很是煞眼! 针扎在一人男人的卵上,就像拿着他的软肋,整个人都变得软软的!不管他是何方好汉。折磨一个男人本就是很好玩,折 磨一个强大而倔犟的男人,就更好玩了,因为他不会痛哭,流泪,求饶。 “姓关的,别哭丧着脸,你的风筝还未做完呢,哪个风筝没有主梁的?你说” 关飞渡只是恨恨地“呸”地吐了一口痰在王爷脸上。 王爷笑着的脸突然僵着,一个耳光打在关飞渡的脸上。并把关飞渡的笔直硕大的话儿压下来,那玉筷顺着话儿的下压,从龟眼中露出了碧玉的头,王爷把那玉筷抽了出来,把话 儿压在两粒卵子的中间穿过。 王爷笑了一声,低头吻了一口那泛着紫光粗壮光滑的龟头,抬起头时,手里已拿起一根粗大的银针,有多大呢?就像一根针棺木的棺材钉,手起钉落,血花四溅,粗大得像鸡蛋大 的龟头就被钉在木板上了,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像它的主人在痛苦地嚎叫着,扭曲着颤抖的身体。 言氏兄弟,在边一言不发地观望着,这些技俩对他们来说早已司空见惯,只是用在关飞渡这样的好汉身上,也有说不出来的畅快! 这时的关飞渡面如死灰,而唐肯的面色也十分难看,想到这些非人的待遇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还不如让他们剥了自己的皮来得有尊严些。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遭遇更惨, 这是后话。 看着关飞渡扭曲而颤抖着的身材,王爷哈哈大笑,“关大侠呀,我以为你不怕疼的呢。放心,你的话儿还能用,只不过以后我要给它上个银环,就像在牛鼻上上个环一样,牛会非 常老实听话。你也会听我的话的”王爷站了起来,扯住关飞渡的耳朵叱着:“你听着,在这里没有一个真的好汉。“ “你信吗?我剥光了你的皮,你还不会死。”看着关飞渡面无表情的脸。王爷把他的头扭向另一边。 “你看看那个血尸,是神威镖局的张义宏,还未死,我剥他的皮时,叫得像杀猪一样,剥皮最好玩的是从头剥到胯部时,他的话儿和卵袋扑通的一下就从皮里跳出来。” “是吗?总有一天,也会有人剥了你的皮,拆你的骨,操你全家。”关飞渡骂道。 “呵呵,是吗?”话声刚落,又有一银针插进关飞渡的睾丸中!“折磨你,对我来说是种乐趣,你的健康,那是你的事情,看着你痛苦,那是我最大的乐事。你练过铁布衫工夫是吗? 我就专从你最柔软,最敏感的地方入手,让你生不如死。我让我的手下一个个轮奸你,让你从专破坏我好事的大侠变成人尽可夫的男人。” 王爷弯下腰抓住椅子的扶手,把整个人拉了起来,把背靠放在桌面上。这样就等于让关飞渡躺在桌面上了,只是姿势很是不雅,两腿90度抬起并向两边分开,把整个下体都暴露在 众人的眼前。他的屁眼是红色的,小小的一圈,紧收着,像一朵未开的菊花。两块屁股结实丰满却很光滑。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的人。 王爷拿出小刀,又在关飞渡面前一晃,跟着割断龟头下面的系带,并绕着龟头下面的皮肤环着轻轻割了一刀,又在阳物根部的皮肤轻轻环割了一刀。放下刀子后。王爷伸出双 手,用双手的指尖捏住关飞渡阳物根部被割破的皮肤。 “我可要活剥你的蛇皮了。”王爷盯着关飞渡的苍白的脸,像是要看清楚他痛苦的表情!这样折磨一个男人时王爷总是很兴奋! 双手用力向上一拉,只听到“嘶”的一声,象是剥蛇皮一样,那皮向上一翻,跟着飞快地剥离了肉体。只剩下那条肉棍,一条没有皮的真正的肉棍,由于金环的作用仍坚挺不屈 。在血还没有渗出来时,王爷飞快在上面撒了一层止血粉。 王爷又来到唐肯的面前,“美人,我帮你带上它。”还不有让唐肯反应过来,王爷已经把那段皮套入他的命根子上。唐肯有一种浸入别人肉体的感觉,很是舒服。 “关飞渡,你想不想试一试你还是不是真正的男人?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想的,言大!” 言大站了出来“属下在” 王爷笑道“你去” 言大脱光衣服,唐肯见到这个言大很奇怪,他硕大的龟头上打有一个洞,洞上锁有一把锁。看上去很是奇怪。 这个言大走到关飞渡椅前,转过身,面上都是笑容,把屁股从在关飞渡的阳物上,并用力一坐就坐下去。 关飞渡惨叫一声,振得屋顶的瓦片都在抖动!全身扭曲,用力地挣扎,似要摆脱这无边的痛苦。做爱本是欢乐的事情,但加上随之而来的巨痛,那又是什么滋味呢? 那只有关飞渡知道!! 随着言大身体的起伏,关飞渡被剥了皮的阳物似是狂风暴雨里的古松东歪西倒,而始终没有被刮断,只是受了初生的洗礼,血红血红的,湿淋淋的,间中可见几条细弱无助的 血管被刮离肉棍。从长长的鼓得发白的尿道中隐隐可见那支象牙筷子,象是那阳物中的一支碧玉。 那只没有皮肤保护的卵袋在两条铁汉的夹攻下不住颤抖,那两只鸡蛋大的卵蛋似是不知道痛苦是什么滋味,又似是害怕极了这痛苦,紧紧地抓住阳物的跟部,紧贴着似是被惊 吓了的孩子,紧紧地抓住父亲强壮的腿! 王爷很满意眼前这一切,只是关飞渡仍不服,这让他放不下这口恶气。不过他仍有许多办法!!他野性的双眼看着关飞渡那两只累卵,眼中有些少邪意!! 当他出刀在关飞渡的卵袋上飞快地割了一刀后,伸两个手指进去,把那两颗卵掏了出来,那可是两颗活生生的人卵啊,青白而饱满,王爷右手一握,轻轻把玩,就好像玩两颗 大铁胆一样。 唐肯看了就想呕吐,转过头去看右侧的窗台,有时宁愿自己是活在错觉中,又或者是致身室外,眼前所发生的惨绝人擐的事只是幻影。    窗外柳叶青青,飞鸟欢歌,窗内人性的泯灭,残酷的刑罚。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图书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更多信息和搜索内容,请访问 https://transchines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