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实验――中学吗？” 十六岁的少年犯陈宇汉被警察押下囚车，看见学校的牌子，一时间思维错乱了。 “就是这里，第二工读高中，对外的名称是H省女子实验中学。今后三年你就在这里学习了。”一直负责督导他的女狱警说。 “有没有搞错，我可是男生！” “这里的学生都是和你一样的男孩子。”女狱警平静地指着学校大门说。透过铁栅栏往里面望去，尽是长发飘飘的校服妹子，三三两两牵手走过草坪，叽叽喳喳，有说有笑。童颜巨乳，制服诱惑，莺声燕语，无一不是让宅男流鼻血不止的萌娘元素。画个美女硬说是男的？陈宇汉简直理解不能，大脑咣的一声宕机了。 “喂，同学你醒醒，快到招生处报到！”狱警们走了，喊醒他的是一位身穿草绿色制服套裙的中年女老师，金丝眼镜，齐耳短发，脸盘圆润，肤白唇红，颈上缠着丝巾，透着浓浓的书卷气质。 陈宇汉稀里糊涂地跟着女老师去了招生处。随便填了一些表格之后，又被女老师带去卫生室。两人一进来，门就关上了。 “来卫生室干嘛？”陈宇汉闻出了药品的苦味，有点不大自在。小爷我又没灾没病的，难道是入学之前还得体检？一想到要被面前的熟女老师检查身体，陈宇汉甚至羞羞的，不好意思起来。 “没看见学校里面都是女生吗？老师要花一个钟头时间，把你变成一个女孩子！”女老师换上了白大褂，手握一只针管，对他女干笑道。 “你，你要干神马！救命啊，女流氓・・・・・・”随着一声惨叫，身材健硕的少年陈宇汉被女老师摁倒在病床上。 女老师给他打了一针麻醉剂，陈宇汉马上一动不动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女老师在自己身上肆虐。 “汗毛太重了，这样怎么可以？看我的！”女老师不由分说扒光了他的衣服，连他的小**弟都立正敬礼了。女老师一点没有避讳的意思，反而对他的身体上下其手：先是 医用酒精擦身，然后在下巴、胳膊、胸前、肚皮、大腿等所有长毛的部位抹了一种白花花油腻腻的药膏。五分钟以后，女老师用刮痧瓷片刮去了药膏，曾经令陈宇汉无比自傲的男性胡须、体毛齐齐脱落，皮肤也好像光洁平整了许多，粉刺、疤痕什么的突然都不见了。整个身子光溜溜的，白嫩嫩的。 接下来，在陈宇汉的惊叫声中，女老师将一对冰凉的水袋敷在他的胸口，然后又围上一圈肉色的类似胸罩的东西，用医用胶水粘到皮肤上。结果就是他的胸前平白无故多了两座耸立的小山包，软软的有弹性，粉红色的蓓蕾娇艳迷人。 这个时候陈宇汉已经完全明白女老师要做什么了，大喊大叫：“救命啊，我不要做人妖，我不想假扮成女生！让我坐牢都心甘情愿，求你别再这样折腾我啦！” 女老师突然拉下脸来，严肃地说：“这是你侵犯女生应得的惩罚，我们也是为你好。只有你真真切切体验过女孩子的生活，才能理解女生，爱护女生，养成良好的习惯和克制力，在人生的道路上不再误入歧途。” 陈宇汉是由于强女干罪被判刑的。想起来他还有些愤愤不平，那个女孩周旋在几个男孩之间，欺骗了自己的纯真感情。初恋的肥皂泡破灭后，陈宇汉恼羞成怒，最后一次请那女孩去吃哈根达斯，在小河边的草地上就把她办了。事后女孩竟然报警，断送了他的前途。他把这个女孩的名字牢牢记在心里：刘雅倩。为了换取不去少年监狱服刑，他答应去一所新开的工读学校念书。当他在“第二工读高中”的入学通知书上签字摁手印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背面的一排小字：“我校对外名称：H省女子实验中学，学生应全日着女装就读。”如今再怎么后悔也晚了。 “我们是一所寄宿制的女子中学，当然大家原本都是和你一样的男生，因为各种原因来到这里，以女生的身份度过三年的高中生活。既然人人都这样，你也不要例外，乖乖让老师把你变成可爱的女孩子吧！” 陈宇汉的小**弟刚才就憋得快要爆了，一柱擎天，充血滚烫。女老师的纤纤素手一碰到那儿，更是忍不住要喷射出来。女老师皱皱眉头，说：“女孩子怎么可以有这玩意儿？一会儿就让你老老实实的。”用一种清凉的喷剂喷了小**弟几下，不多时它就无精打采地萎了下去，再也硬不起来了。 “这才对嘛。女孩子的下面，就应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不要有多余的东西。”女老师又拿出了一条特制的肉色橡皮内裤，强行给他套上去。他的一支香肠和两颗蛋蛋被稳稳地收藏在里面，跟内裤里面的凹槽无缝对接。内裤在前面是女孩子的花瓣形状，后面有开口，这样一天24小时不脱都能蹲下便溺了。 陈宇汉悲哀地想到：“完了，跟小兄弟永别了。TM的粘得这么牢，恐怕今后三年都扒不下来。男儿雄风就这么没了，现在跟太监没两样。” “别动，给你修修眉毛。”说是这样说，女老师在他脸上花的功夫，远比单纯的修眉要多得多。浓密的卧蚕眉剃掉了，画了两道弯弯的细眉。脸型上的棱角为脂粉所掩盖。嘴唇上染了永久性的唇彩，以后连涂口红都免了。牙齿也被进口的洗牙机器清洗过，洁白如编贝。脖子上的喉结不太明显，也被女老师用特殊的胶贴遮住，不知怎么的话一出口就变成娇甜的女声了。最后，女老师竟拿出理发推子，给他剃了个光头，再把一顶带刘海儿的长长假发戴在头上――不，简直是粘在上面，拽都拽不掉。 “快看看自己的新形象吧！”女老师扶陈宇汉坐了起来。落地镜里映出一个长发及腰的花季少女，黛眉星目，唇红齿白，胸前一对玉兔傲然挺立，肌肤洁白嫩滑，四肢细长，小腹下面寸草不生，粉红娇嫩的两片花瓣微微张开，真真羞煞人也。陈宇汉下意识地两腿一并，掩住下身，下面的神经却传导过来两个字：“蛋疼”。 “这，是我吗？”陈宇汉喃喃道。镜中的女孩虽然说不上十二分的美貌，但也看不出多少男生痕迹了。想想心目中的女神刘雅倩，脱光了也不过如此。 “恭喜你，已经成为合格的实验中学女生啦！陈宇汉这个名字也不要用了，以后你就叫陈雨涵，到高一四班插班学习，宿舍在五楼506。这是你的校服。”女子实验中学的校服，连内衣裤都是统一配发的，白色的胸罩，白色的内裤，上面印了七彩的樱花图案。外面则是水手服，大红色的百褶短裙（裙子颜色区分年级，高一红，高二蓝，高三黑），奶白色的天鹅绒连裤丝袜，鞋面缀着蝴蝶结的平底白布鞋。 “我，我不穿。”陈宇汉（陈雨涵）的内心意识还在反抗。 “这是学校的统一规定。女生一年四季都不准穿裤子和裤衩，只能穿裙子丝袜。” “那冬天呢？” “冬天是长裙子，加厚的丝袜。” 陈雨涵彻底崩溃了。趁麻醉剂的效力还在，女老师不顾“她”的反抗，为其穿好了全套校服。 第一次感受着大腿被丝袜紧绷，裙子下面空荡荡、凉飕飕的，陈雨涵颇不自在，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背着新发的书包，向宿舍楼走去。一阵大风吹过，裙摆差点被吹起来，弄得春光乍现，陈雨涵赶紧按住裙摆，心里怕怕的，仿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曝光了。到寝管大妈那里领了钥匙，“她”爬上五楼，敲开了506寝室的门。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陈，陈雨涵。” 寝室里的其他五个“女生”，除了开门的短发女孩，其他都躺在床上玩电脑玩手机。“她们”也和陈雨涵一样，尽管身为男儿，却不得不披上长发，穿上女装。屋里空气闷热，她们都没穿外衣和丝袜，露着胳膊大腿，但文胸和内裤还是在的。 “哥们儿，你也是被骗来的？”五个人一齐用同情的眼光注视着她。 陈雨涵点点头；“说句不好听的，我是强女干犯。” “好兄弟，同病相怜啊！”短发女孩顿时热泪盈眶地抱住她，“我叫秦霸，初中没毕业就在道上混，结果没多久老大跑路了，我这个小弟成了他们的替罪羊。哎，说多了都是泪啊！” 陈雨涵下意识地看了一下短发女孩的校园卡，印的名字是“秦楚楚”。 其他四个人也做了自我介绍。个子最高，外形最男性化的是一号床郭迪，现在叫郭招娣，一看就知道是运动健将，篮球队主力，因为网上叫卖A片资源被捕。二号床李传奇，现名李思琪，身材有点胖，脸蛋带点婴儿肥，书虫一个，皮肤白白的跟豆芽菜似的。三号床就是秦楚楚。四号床卢国强，现名卢爱佳，农村来的，吃苦耐劳，外形有点病弱。五号床空着给陈雨涵的。六号床是高一四班的“班花”金美香，原名金明祥，从东北来的朝鲜族人，尽管本人对“班花”的头衔非常不感冒，但变装之后无可争议的是个大美女，锥子脸，樱桃小口，身材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跟韩国女星有一拼，大家开玩笑说她去韩国整过容。六位楚楚动人的如花少女，不久之前还是六个在篮球场上流着臭汗奔跑的大男孩，命运之多舛，思之令人唏嘘。 “没事，以后咱们六个就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呃，好姐妹了。嘘，小心隔墙有耳，学校不准称兄道弟的，只许喊姐姐妹妹。往后有什么事都互相帮衬着，都是命苦的人嘛！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既来之则安之，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我们也是这样子一步步适应过来的嘛！晚上咱们出去聚一顿，给老五接风洗尘。”郭招娣拍拍陈雨涵的肩膀，大大方方地说。 “嗯，大，大姐。” “五妹，快去收拾床铺吧！” 陈雨涵忽然感到尿急，跑进卫生间里，掀起裙子，拉下内裤和丝袜，却怎么也摸不到熟悉的小兄弟。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穿上了假阴内裤。为了不弄脏内裤和丝袜，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蹲下，生平第一次没有站着小解。实际上，由于假阴内裤的独特设计，站着的时候根本尿不出来。看着胯下清泉四溅，陈雨涵在轻松之余，也平添了一份难以言说的悲哀。 晚上出门的时候，大家都要穿好校服的。学校有规定，不准光着腿走出寝室的门，必须穿丝袜。春夏是白丝，秋冬可以穿灰丝。大家一个个把裤袜卷好，把脚尖伸*进**去*，再一圈圈地摊开，一直提到腰间，再抚平丝袜的皱褶，使之紧贴肌肤，好像双腿本来就是羊脂白玉做的一样。陈雨涵看到这幅场景，差点喷鼻血，但一看看自己的裙子下面，也是一样白袜紧裹的大长腿，脚趾、脚踝和腿弯处的挤压感尤其强烈。 穿了衣服，梳了头发，大家还得小小地画个淡妆，才能出门。本来入校的时候就纹了眉线唇线，但是眼影要画，遮瑕霜要上，粉底要打，处处都不能怠慢。学校每月还举行美妆大赛，得奖的可以考试加分。反之，素面朝天是一定要挨罚的。 寄宿制的工读学校，当然平常是出不去校门的。聚餐的地点也是食堂，不过是三楼的特色餐厅，饭菜丰富多样，可以自选，连火锅、烧烤都有。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都是吃货，自然趋之若鹜。六个人点了一桌重庆鸡公煲，吃饭之前都系上了围裙，防止油溅到衣服。 “操场在哪儿？”陈雨涵提出了一个疑问。进入校园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见到篮球架的影子，这让早就手痒难耐的她如何受得了？ “哈哈，告诉你，根本没有操场！只有练功房。学校说女孩子家家的，不适合剧烈运动，就在练功房里学学瑜伽，跳跳舞，就能锻炼身体了。一切球类运动，都与我们无缘！”李思琪说。 郭招娣一脸的颓唐：“李思琪，你就不能不提这些伤心事吗？我都好几个月没摸过篮球了。” 金美香也拢了一下垂下来的长发，叹气道：“瑜伽课我是再也不想去了。那个教练，简直是魔鬼式训练，真他妈的闹心，让人膈应死了。” “游戏厅也没有吗？” 秦楚楚白了她一眼：“你没看我们的电脑都是学校配发的学习机，只能看小说，什么游戏都玩不成。翻**出去上网吧更是严禁。上回有个胆子大的，腿摔折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确实，除了门口的短短一段铁栅栏，其他三面都是监狱级别的高墙，就差没拉电网，没派武警巡逻站岗了。 卢爱佳又对金美香说：“算了，班花大人，咱们还是认命吧。瑜伽课一节可以赚五个校园币，咱要不是报了这些课程，咋能请老五来这儿撮一顿呢？” 经过卢爱佳的解释，陈雨涵才明白，校园里的特色餐厅和小卖部，都不用现钱而是认一种叫校园币的个人积分。校园币不能花钱买，只能通过参与美妆、插花、婚恋、舞蹈、健身等等的女性化培训课程来积累，比如每个学期的选美大赛，冠军五百个校园币，亚军三百个，季军二百个。没有校园币，就只能吃一楼餐厅的普通饭菜。当然，如果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男孩子的言语举止，****到了要扣校园币。比如前几天郭招娣喝醉了酒（小卖部没有酒，是从家里偷拿的），没穿丝袜就趿拉着拖鞋跑到宿舍楼外面转悠，耍酒疯大吼大叫，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附带一句，学校的所有教职工表面上看都是女性，至于是真是假则不好说，女厕的空间比男厕大得多。有传言说，学校里三分之二的老师，包括谭校长在内，都是男扮女装的变装癖者或者变性人，只有三分之一是真女人。更有人言之凿凿，说偷看过谭校长在办公室里穿着套裙丝袜，却拉出一根大家伙来打飞机。 “咱们在学校里是这种待遇，家长知道吗？” “爸妈当然知道，但是也没办法。上了这种学校，至少能混个正规的高中学历，可以参加高考。现代社会男多女少，光棍成千上万，据说是国家暗地里有政策，鼓励男孩子变性成女孩子，给国家减轻负担。咱们毕业的时候，听说是得做那种手术・・・・・・”卢爱佳对着裙子，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一桌人瞬时相顾无言，气氛冷静的可怕。 “叫我忍三年可以，我可不想真的变成女孩。”李思琪哭了。 “没办法，现在男孩子生的太多，女孩子太少，好多人注定一辈子打光棍，娶不到老婆。你看那些女生，一个个N瑟的，再丑的身边都有一帮男生围着转。老五，你也是为情所伤，才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吧？”郭招娣问。 “是，我恨死那个小贱人了。明明浪得不行，还装清纯，把我骗得晕晕乎乎的。什么强女干？我比窦娥还冤枉啊！”陈雨涵捶胸顿足。 “没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咱们出去了，一定叫那个死妮子好看！”郭招娣安慰她说。 “老五，提醒你个事儿。咱们高一四班的班主任姓贺，人送绰号东方不败，听说是三十岁才做了变性手术的，男人的骨架还在，超级变态狂一个。你可要当心了，别被她抓住什么把柄，不然治死你。
回到寝室，关紧房门，大家赶紧脱掉累赘的行头，光着膀子围坐在一起打三国杀，地上摆了几瓶郭招娣私藏的啤酒。陈雨涵也记不清喝了多少啤酒，上了多少次厕所，最后迷迷糊糊地上床熄灯睡觉了。各人的鼾声此起彼伏，陈雨涵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胡思乱想了许多事情。最后梦见以女生身份随父母回老家串亲戚，乡亲们都像看怪物一样瞅着她：陈家什么时候多出个闺女来？父母只好对外解释说这是陈宇汉的姨家表妹。后来乡亲们就在背地里议论陈宇汉强女干被判刑的事，连小孩都嘲笑他是“色狼”“色魔”“淫棍”，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父母实在受不了人们的冷眼，灰溜溜地提前告别了故乡。陈雨涵坐在汽车后座上，在父母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深深感到自己让家族蒙羞了，无地自容，难受得想哭。大叫惊醒，寝室里已经亮起了灯，外面天快亮了。大家慌忙起身跳下床，排队去卫生间洗漱梳妆，直到打扮得像个样子了，才加入了走廊的人流，快步去教室上早自习。 上午第一节课，轮到插班生陈雨涵向同学们做自我介绍了。班主任贺老师果然如秦楚楚描述的那样，尽管眼影深深，嘴唇涂得猩红，头发也烫过，穿了短裙黑丝细高跟，但是五官、体格、声调多少带点男人痕迹，怪别扭的。她手握一根银色的教鞭，学生们都知道不好惹：因为这种教鞭跟电警棍似的，自带高压电，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群以往经常打架斗殴、游手好闲、恶习难改的不良少年，在贺老师的调教下一个个变得服服帖帖，成了温顺听话的乖乖女，大气也不敢出。一堂语文课下来，陈雨涵感觉课堂气氛安静有序得可怕，别说开小差搞小动作，连私下交谈的声音都没有，只有贺老师一个人在滔滔不绝地讲课。 贺老师有个优点，不拖堂，准点下课。课间休息时间，同学们向陈雨涵围拢过来，询问她的经历，在学校还适应不。陈雨涵趁贺老师走远了，悄声问大家：“我就有一点弄不懂，咱们都是大老爷们儿，好汉一条，咋能受得了这么变态的管教啊？” “哎，忍不了也得忍，我们一开始也反抗，各种不服从，结果还是被学校一顿收拾，训得老实了。不是有那句话吗？生活就像强女干，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虽然不自由，但这个学校有一点好处，教学质量高，校风严谨，能够纠正我们的许多不良习惯，大幅度提高成绩。这么跟你说吧，刚走的一届毕业生，一多半都考了一本。要搁原来，咱们能不能上大专还不一定呢。”一个梳了两条小辫的女生，自报家门是班级学习委员，如是劝说道。 “哼，你个书呆子，就知道学习学习。三年以后，咱们说不定连男人都做不成了！我可听说，上一届毕业生，可是高考后在校医院集体做了变性手术，把小**弟留下来才离开了这里，用女生的身份上的大学。咱们到时候也逃不了哇！”秦楚楚反驳说。 人群一下子炸了锅，骂骂咧咧的，都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这时候贺老师突然出现在后门，大声嚷嚷道：“做女人有什么不好？现在的社会，女孩子更有竞争优势。我们学校的目的，就是在三年时间里把大家培养成一流的美女、才女和淑女，大学里的校园女神，职场上的粉领精英。平时的严格要求，也是为了你们好。谁要是乱说乱动，我马上把他送回号子里去，吃几天牢饭，再回想一下实验中学的环境有多好。”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了。 几天下来，陈雨涵慢慢适应了紧张的学习节奏。除了上主课，做作业，就是各种各样的女性化培训，美其名曰课外活动，但是一场化妆讲座或者一节瑜伽课下来，这些原本是男孩子的“女生”感觉到的是受刑一般的煎熬，不但有肉体的劳累，更有心灵的摧残，男性的尊严倍受打击。去阅览室读书吧，全是晋江文学城、红袖添香之类的女频小说，要么根本看不*进**去*，要么看着看着就把自己代入女主角了。更损的是，学校还制定了学生必须严格遵守的所谓淑女礼仪，什么笑不露齿啦，闲如姣花照水，行似弱柳扶风啦，坐着要收拢双腿严防走光啦，简直是动辄得咎，令人厌烦。陈雨涵心想，反正校园里也没有“男人”，女人看女人用得着那么注意嘛。 然而陈雨涵最终是忍不住要逃跑。因为她偶然得知，学校在食堂的饭菜，包括小卖部的零食里都偷偷掺了雌激素。吃上三年，准会吃成RENYAO，就算想要恢复男儿身也不可能了。 陈雨涵是个胆大心细的人，她制定的逃跑计划，充分吸取了前人的经验教训。实验楼管电教室的年轻女老师，晚上常常不回家暂住在学校，连衣裙和黑丝袜都晾在外面的栏杆上。这天晚上，那个女老师跟男友出去约会了，值班室的灯是黑的。陈雨涵没有惊动任何人，连室友都不通知，晚自习下课后悄悄来到实验楼的值班室，偷走了女老师的连衣裙和丝袜，躲进厕所里换上，扮成她的样子。她还挎上一个公文包（值班室里拿的），用长发遮住一半面孔，若无其事地夹杂在下班教职工的人流车流中，骗过保安的眼睛，奇迹般地溜出了学校的大门。 一到人流稀疏的大街上，她就拼了命地飞奔，耳边呼呼地刮着风，直到学校的钟楼在视野里消失，才停下脚步喘喘气。她往地上啐了一口痰，骂道：“TNND，终于让老子跑了出来。可憋死我了。”一伸手想扯掉头上的假发，却头皮一疼，怎么也扯不下来，原来也是用特殊的医用胶水粘住，洗澡都化不开。身上的变声胶贴、义乳、假阴也是一样，一时半会儿摆脱不了。陈雨涵只得放弃了变回男生的努力，急不可耐地走进了一家网吧。 “老板，我要通宵。给我来一盒泡面。”陈雨涵把仅有的五十块钱放在柜台上。网管愣了，女网友本来就少，这么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漂亮妹子更是难得一见。瞅瞅她波涛汹涌的胸部，若隐若现的事业线，网管禁不住咽咽口水。陈雨涵拿到泡面，飞也似的跑到电脑前落座，打起了久违的LOL。 一夜的工夫，陈雨涵身上的钱就花得没多少了。她又没带手机，也不敢跟父母联系。思来想去，也只有初中的死党闫飞鹏可以投靠了。 女子实验中学在偏远的开发区，进城一趟很不方便，只能等一个小时来一辆的公交车。陈雨涵倒了三回车，才在下午两点站到了闫飞鹏家的楼下。这是一个新兴的住宅小区，路上是高架桥和地铁工地，超市、饭店、银行鳞次栉比，那些令人目不暇接的美食尤其让吃货陈雨涵口水直流。不管怎么说，先去见老朋友要紧。 陈雨涵站在闫飞鹏家门口，深吸了几口气，拍拍胸口，缓解一下紧张情绪，犹犹豫豫中按响了门铃。 恰好只有闫飞鹏一个人在家。他一开门，看见一个长发飘飘面容姣好的女子，当时就呆住了，心想：“靠，我是不是桃花运来了。这么正的妹子送货上门？” “姑娘，你是？” “阿飞，先别问了，咱们进屋再说。”陈雨涵一只手搭上闫飞鹏的肩膀，把他硬推到屋里，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费尽口舌解释了半天，闫飞鹏才明白过来：“你，你真是陈宇汉，小宇？” “不是我能是谁？喂，快给我换身男生的衣服吧，这身打扮羞死人了。”陈雨涵急不可耐，当着闫飞鹏的面就开始脱连衣裙，露出了三点式的内衣内裤。要不是知道了真相，闫飞鹏非要鼻血流干不可。 “姐，求你别脱了，咱也是有节操的，非礼勿视。”看陈雨涵又要脱文胸内裤，闫飞鹏自觉地捂上双眼。 陈雨涵一怔，这些学校强加的玩意儿都是假的嘛，又不是真货。闫飞鹏就算是个处男，岛国片里的女老师们又不是没见过，至于这样矫情嘛？ “行，我先去冲个澡，再换衣服。你可不许偷看哦！”陈雨涵狡黠地回眸一笑，蹦蹦跳跳去了卫生间。 在淋浴喷头的帮助下，陈雨涵反复尝试了多次，都快剥掉一层皮了，身上这些用医用胶水粘住的累赘还是纹丝不动，小兄弟依然憋屈地沉睡在****的深处。最后陈雨涵发狠了，拿起剪刀，就要剪掉这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住手吧，我都不忍心了。”闫飞鹏在门外叫道。 “好啊，原来你小子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在偷窥！看我不削了你！”陈雨涵放下剪刀，披上浴巾就追了出来。 闫飞鹏连声告饶：“行了，我认错，我该死，好吗？我是寻思着，这假发挺漂亮的，剪了太可惜。我叔叔就是假发制品厂的，这种假发应该值不少钱吧？” 陈雨涵愤愤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撅起小嘴说：“那你说怎么办吧？总不能一直当女孩子。” “你先在我这儿住上几天，避一避风头，以后的事情慢慢再想办法。快去卧室换衣服吧，别着凉了。对了，要不要通知你家里？” “算了，我这一跑，家里肯定知道了。我早就没脸去见爸妈了，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 “你就说自己在学校受到虐待，实在忍受不住了呗。学校这么无法无天地迫害学生，可以去告它呀！” “没用的。我们最近上了法制教育课。国家因为男女比例失衡问题，最近专门制定了法律，强制一部分男孩在成年之前变性做女孩，以缓解光棍危机。学校这么做，完全是合法的，告都告不赢。” “哎，兄弟，你可真惨。这么悲催的事儿，让你给摊上了。节哀顺变吧！” “节什么哀？我还没挂呢！” “替你的小兄弟节哀呗，最多也只有三年活头了。三年以后，大夫一刀下去，咱们的陈公公，不，陈大美女就诞生鸟~” “混蛋，叫你埋汰我！”陈雨涵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闫飞鹏的嘴。 “行了行了别闹了。我的衬衫跟牛仔裤都在床头柜里，你赶快穿上吧！” 终于换回了男生的装束，陈雨涵还把长发收拢进棒球帽里压紧，又坐在液晶电视前面，跟闫飞鹏一块玩起了游戏机。惊险刺激的画面使她暂时淡忘了那些屈辱的记忆，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
荧幕上迸射出一团鲜血，陈雨涵被爆头了。 “操，这一把又让你抢了先！”陈雨涵摔了游戏手柄。不碰游戏这么长时间，手感已经生疏了许多。 稍后，闫飞鹏清剿了残敌，迅速结束了战斗。这时脖子上突然痒痒的，一看原来是陈雨涵的长发落到自己身上。 闫飞鹏呆呆地盯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孩”，眼神中有种色色的意味。陈雨涵仿佛能看到他在咽口水。 “看什么看？我有啥好看的？” “啧啧，你还别说。要不是知道你是男的，真想求你做我女朋友。”闫飞鹏还没有谈过恋爱，少年的青春萌动意识让他在陈雨涵这个清纯靓丽的“女孩”面前无法自持。 “滚蛋吧，色鬼！”陈雨涵暴怒，一把将闫飞鹏推倒在沙发上，揍了他几拳。 “我只是开玩笑嘛，别当真，别当真！”闫飞鹏揉了揉被陈雨涵的粉拳击打过的部位，还有些美滋滋的。 陈雨涵看出了他心中的小九九：“好小子，原来你让我留长头发，是居心不良啊！我现在就把头发剪了，看你还怎么yy？” “千万别，求你了。咱们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你也知道我是只能躲在被窝里撸，泡不到妹子的穷挫潘俊Ｄ阆衷诙颊庋了，就做一回雷锋，让哥们儿爽爽咋样？” “又来了，看我不揍死你！”陈雨涵感到了莫大的侮辱，抄起小椅子，打算教训闫飞鹏一番！ 不料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闫飞鹏的妈妈回来了。两人赶紧停止了争吵。 “哟，这是谁家的姑娘呀，这么俊？”闫母的语气貌似亲切，实则暗含愠意。她对儿子闫飞鹏一向管束很严，不让早恋，以免影响学习。 “她，她是我同学，因为学校里有点事情，要跟我商量。”闫飞鹏话说的结结巴巴。 “是，是啊，阿姨你好，我是闫飞鹏的同学，来给他辅导功课的。”陈雨涵低着头十指紧扣，装得很淑女的样子，羞答答地说。 “鹏鹏，把女孩子带回家，也不跟妈说一声？”闫母小声对儿子说。 “妈，不是那样的。你别误会了，我们真没那种关系。” 闫母又回头对陈雨涵说：“姑娘，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 “我，我回不去。” 闫飞鹏连忙补充说：“她有点特殊情况，今晚回不了家，只能在咱家暂住一宿。” 闫母一皱眉：“你打算让人家睡哪儿？” “她睡卧室，我睡客厅沙发上。”闫飞鹏家空间不大，一室两厅，一来客人很难安置。 “鹏鹏，对人家好一点。女孩子都是要宠的。”闫母会意地一笑，对儿子附耳说道。 陈雨涵伸了个懒腰：“阿姨，天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先去洗个澡吧。” “不用了，我下午刚洗过。” 此言一出，闫母疑心重重地瞥了儿子一眼。这小子该不会偷看人家姑娘洗澡吧？ “我替你收拾一下闫飞鹏的床铺。这小子呀，太不爱干净，邋里邋遢的，怎么说他都不听。今晚委屈你了。”闫母说着话，在闫飞鹏的卧室里喷空气清新剂。 也许是太累了，本来心事重重的陈雨涵，一挨枕头竟然很快入眠，什么事也不想，睡了个美美的好觉。 但是，第二天闫飞鹏要上学。闫母以送陈雨涵上学的名义，委婉地对她下了逐客令。很显然，闫飞鹏家是回不去了。 闫飞鹏觉得很过意不去，在学校门口塞给陈雨涵一大把零花钱：“兄弟，我只有这些了。老在外头东躲西藏也不是事儿，快回家见你爸妈吧。祝你好运！” 在网吧又泡了整整一个白天。华灯初上，陈雨涵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她怕见父母，怕回家。自己这个样子，怎么有脸去见父母呢？突然少了个儿子，多了个女儿，任谁也不时一下子能接受得了的。 即使是素颜而且一身男装，街上陈雨涵的回头率也至少有六七十。第一次被这么多陌生男性的目光所关注，陈雨涵不大自在。女子实验中学的那个女老师也不知怎么整的，竟然在自己的脸上弄了半永久性的定妆，将脸上男性的棱角掩饰得天衣无缝。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白嫩圆润的包子脸，跟电视上的“花千骨”赵丽颖似的。陈雨涵的身材本来就瘦，垫了假胸假屁股，窈窕迷人的S型曲线呼之欲出。再加上一头乌黑柔顺带刘海儿的长发，一对清澈见底楚楚可怜的幽怨眼眸，贴了水晶指甲的十指，分明是个颜值爆表的校园女神。就算举手投足有点男孩子气，不过这年头女孩子也见得多了，谁还能分辨出来？于是陈雨涵非常郁闷地发现，她被一伙刚从酒吧出来的不良少年盯上了。 不良少年当中有一个女孩，胖胖的眯着小眼睛。女人的嫉妒心让她立马撺掇男朋友搞点事出来。 “看谁能跟她拉拉手！赢了我请客！”女孩的男朋友宣布。 其他人一看，这不明摆着让大家比赛泡妞本领的嘛。于是争先恐后往陈雨涵这边凑过来。 “嗨，girl，我请你一杯卡布奇诺怎么样？” “美女，跟我去河边兜风吧！” “这么好的天气，不如我们去河边游泳吧！” ・・・・・・ 陈雨涵一看形势不妙，落荒而逃。少年们开始还追了她一阵，后来就不追了，站在那儿指指点点嘲笑她。陈雨涵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一直跑出去好远才停下脚步。 工读学校不许带手机，所以陈雨涵出来的时候也没手机。她其实也不想拿手机，因为不愿跟家人联系。可是现在的她，猛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自己是逃犯！ 少年犯也是罪犯。依法她仍然在服刑期间，逃出工读学校跟越狱是一样的性质，一旦****回来，弄不好会加长刑期。话说回来，要是不逃跑，难道甘心一辈子做女人？“通缉犯”三个醒目的大字，像幻灯片一样投射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犹豫徘徊了许久，陈雨涵决定先回家，毕竟家才是温馨的港湾。父母永远会包容孩子犯的错。 这里是偏远的郊区，见不到公交和出租。陈雨涵稀里糊涂地上了黑车。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性，留着偏分头，面相不是很和善。但是天太黑了，陈雨涵着急赶路，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孩子性格，所以并没有在意司机的异样表情。 “你这是把我往哪儿带呀？怎么越走离市区越远啦？”陈雨涵一直坐在后排低头想事情，猛一抬头瞅瞅窗外，听见乡间池塘的蛙鸣，才发觉不大对劲。 “姑娘，你先下车。我的车子好像出了点毛病。”司机故意将发动机熄了火，假装下车检修。 陈雨涵不疑有他，也下了车，还凑过来围观司机修车。司机装模作样打开发动机盖，突然一拳向陈雨涵的脑袋打去，意图将其打晕在地。陈雨涵冷不丁挨了一记老拳，晃晃悠悠的似乎要摔倒，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身体平衡。她尖叫一声，吓出一身冷汗，妈的这家伙心存不良要劫色呀！黑灯瞎火的地方，两个人都看不清楚对方，就凭听觉和触觉抓住对方的手脚，就这样扭打起来。司机的咸猪手不停地偷袭陈雨涵的敏感部位，谁知陈雨涵也是强女干犯出身，学着那日刘雅倩的样子，又掐又咬，给司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地上堆满垃圾，长满荒草，两人就在这块脏兮兮的泥地上抱成一团，滚来滚去，抓、撕、拧、咬，能用的手段全用上了，开展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搏斗。司机大概是有犯罪前科，力气大，打架明显占上风。然而陈雨涵也不像一般受凌辱的女孩子一样，最重视的是自身的贞洁，所以打起架来没什么顾忌，被司机揩了油也不太在意。 “小妹妹，你就从了哥哥吧！保证让你爽翻天！” “日你x，也不瞅瞅小爷是谁？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我弄死你！” “看看今天谁弄死谁！我又不是吓大的！” ・・・・・・ 两人激斗正酣，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忽然警笛响起，一辆警车拐个弯冲了进来。趁司机慌神的机会，陈雨涵抄起地上一块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他的腰部，敲断了他两根肋骨。警察们一拥而上，把司机制服了。 “同学，你没事吧？”女警察关切地问。 谁知陈雨涵见到警察，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字却是――“逃”。她用长发遮住一半的脸，说句“我要回家了”，拔腿便走。 “同学，请你等一下。我们要做个问询笔录。”女警察拦住了她。 结果不出陈雨涵所料，被带到派出所不久，所长就认出了她。前两天公安系统内部通告，工读学校有个女生逃跑，全城追缉。陈雨涵走出审讯室的时候，工读学校的老师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也不跟学校吭个声，就偷偷跑出来，让家长多操心呀！今后可不许这样了。”女老师说得很轻松。但是陈雨涵回去以后，面临的惩罚却是非常严厉的。她被提前三年安排了变性手术，强制切除YJ和GW，用剩下的材料制作女性下体，彻彻底底成了女生。而其他同学的小DD还有三年可活，直到毕业才做最终的手术。陈雨涵术后休养了一个多月，才返校上课。功课落下倒没什么，可怕的是自己成为同学们私下议论的对象，总有些人对她指指点点的，说一些怪话。幸好同寝的“姐妹”还算仗义，嘘寒问暖的，丝毫没有歧视她的意思。渐渐地，陈雨涵适应了女生的生活方式，没了私心杂念，学习成绩飞速提升，到期末居然拿了班级前十名。父母虽然为失去儿子悲伤过一阵子，但看到新生的“女儿”学业有成，不禁大为欣慰。看来这孩子是投错了胎，本该是个乖巧的千金，却生出来个顽皮捣蛋的男孩。现在才算拨乱反正，回归本源。
“我宣布，这个周末的课外实践活动是――去雷老师的婚礼上当伴娘，当花童！”班花金美香举起右手，笑眯眯地说。 雷老师是舞蹈老师，平常待她们不错。能够出席她的婚礼，到学校外面透透气，也挺好的。问题在于身份。 506寝室六姐妹面面相觑，都指着别人说：“你当伴娘吧，跟雷老师最配了。”“我不行，还是你去吧，身材娇小怪可爱的。”“不不，我有点胖了，不适合穿那种裙子，还是你们去吧！”・・・・・・ “打住，别吵了。都――去――”金美香嘟着红艳艳的小嘴，弯下腰来，指着大家的脸，原地转了半圈。 婚礼会场的入口处，六个头戴花冠、身穿白色纱裙、腿裹白丝裤袜、手提花篮的小天使，瑟瑟缩缩地站成一列。看到会场里面坐满了男女宾客，黑压压的一片，大家发憷起来，谁也不想先*进**去*，你推我，我推你。 “雨涵，你在我们当中最漂亮，最有女孩气质，不如我把第一的荣誉让给你吧！”排头的金美香没等陈雨涵回过神来，就悄悄跟她调换了位置，躲到她的身后。 “美香，你――太不厚道了思密达！”陈雨涵气得小声骂道。 女孩们一阵窃笑。 婚礼的音乐响起。伴着庄严的乐曲声，六个女孩在众人的注视下，羞答答地踏上红地毯，朝新郎新娘走来。 “快撒花，快撒花！”司仪在后面催促说。 女孩们红着脸，不情愿地抛撒起了篮子中的花瓣。这时候新娘雷老师回过头来，看看她们。陈雨涵看到她美丽精致的妆容和高贵圣洁的婚纱，一下子被震撼了。都说婚礼上的新娘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对雷老师来说果然如此。一不留神，陈雨涵摔了一跤，跌坐在地毯上。满满一篮的花瓣和金箔纸轻飘飘地飞出，像金色的雨滴一样散落在每个宾客的身上。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新郎新娘转移到了陈雨涵身上，啧啧称赞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陈雨涵恨不得一头撞死。 新娘雷老师走过来，亲切地把陈雨涵从地上拉起来，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一下会场里的掌声和喝彩声更激烈了。陈雨涵呆呆盯着雷老师的脸看，忽然内心里不再是男性本能的对女人美貌的欣赏，而是奇怪地流露出羡慕和期盼的思绪：将来有一天，我也要体验一把新娘的感觉，办一场梦幻般的浪漫婚礼。陈雨涵被这种念头吓住了，手一哆嗦，松开了雷老师的手腕，只肯远远地跟在她身后。 事后全班同学一齐拥入506寝室，嚷嚷着要陈雨涵她们重演一次婚礼的场景。陈雨涵深恨金美香，于是对她说：“是你让我摔倒的，你来扮新娘子。” “不嘛，屋里面只有雨涵是最完整的真女生，我们都还是――”金美香不怀好意地撺掇道。 “就是，就是，你连女孩子的那个东西都有了，我们这些假女孩怎么比得上！”众人起哄道。 “那，好吧，下不为例。”陈雨涵一脸的不乐意，内心却又萌生出莫名的喜悦，是那种冲动又来了吗？ “谁当新郎？”郭招娣问。 碰到一个扮演男人角色的机会，尽管只是游戏，但大家都不肯错过。最后是陈雨涵一锤定音，就金美香了。 同学们在寝室床边站成两排，婚礼进行曲奏起，金美香穿上新郎的燕尾服，陈雨涵披上婚纱，手挽手，低着头，在大家的欢笑和祝福声中，穿过漫天的花瓣雨，在寝室过道里走来走去。 “交换戒指！” “拜天地！” “亲嘴！” ・・・・・・ 同学们的要求越来越离谱。尽管两人都觉得怪怪的，但又不得不照做。陈雨涵闭上眼睛，默默感受到金美香低下头来轻轻吻了一下自己涂满口红的嘴唇。四瓣嘴唇相碰的一刹那，陈雨涵的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但又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兴奋。 “雨涵，你真美。我要是能变回男孩子，一定娶你。”金美香轻声对她说，也不知道是一时戏谑还是真情流露。 “人，人家才不给你当老婆呢！”陈雨涵气恼之下，扯掉了头纱，捂着脸跑进了卫生间，在里面抱头痛哭，不出来了。 望着镜子里那个梨花带雨、妆容被哭花了的小小新娘，陈雨涵捂住小腹，难过得想呕吐出来。可是两腿之间已经空空荡荡，连一点男人的痕迹都没有了。鼻孔里尽是玫瑰花的香气，紧紧的腰封束住自己的小蛮腰。半透明的纱裙蓬蓬松松地绕了腰部一圈，手一按就摇摇摆摆着。两腿并拢，隐约可以听见天鹅绒丝袜的摩挲声。整个人儿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一样，亭亭玉立，连陈雨涵自己也被迷住了。一阵内急，她委屈地褪下丝袜，把内裤扒到一边（因为内裤和裙子是连在一块的，脱不下来），头埋在臂弯里，乖乖蹲下来尿了。事后拿卫生纸擦净下YIN，摸到那条术后不久还隐隐作痛的新生肉缝，回忆起手术的可怕经历，简直不堪回首。不管怎样，自己已经被骟掉了，再也做不回男人，当不了丈夫和父亲了。这道标志着女性的柔弱与服从的屈辱印记，将陪伴自身终生。 “乖女儿，爸妈给你改了生日，就定在手术这一天，十月十一号。这是咱家的小涵涵作为女孩子重获新生的日子。妈妈祝你将来找个好老公，幸福一辈子。”陈雨涵还记得自己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病房床头摆放的不仅有一束鲜花，还有写满父母爱意的生日蛋糕。 “或许我真该改变一下想法了，像雷老师那样生活也不错。”重新拉起裤袜站起身来的时候，陈雨涵的思想已经悄悄开始了转变。 练功房的大镜子映照出一个个身穿粉红色芭蕾舞裙和真丝裤袜的俏丽身影，一条腿翘在栏杆上练压腿。雷老师也穿着水蓝色的芭蕾舞裙，搽了粉涂了眼影，给大家讲解舞蹈动作，不时纠正哪个人的姿势。因为大家没有从小学舞蹈练劈叉，所以都做得很费力，大腿内侧的韧带几乎要硬生生扯断，又疼又麻。可是这样一叉开大腿，在丝袜和内裤的双重牵拉与压迫作用下，除了已经失去男性shengzhiqi，因而无欲无求的陈雨涵，其他人的小DD即使隔着假YIN，本来收藏得很好，此时也忍受不住巨大压迫感的刺激，不听话地悄悄充血膨胀起来。 “忍一忍就好了，劈叉都是慢慢练出来的。你们这个岁数，还不算晚。”雷老师看到大家难受的表情，以为只是她们不适应劈开腿的动作，遂走上去一个一个地安抚和纠正动作。 “老师，你，你别过来。”郭招娣的下面快要爆了，表情扭曲到了极点。其他人都在心中暗笑，只有雷老师还蒙在鼓里。 “站直了，腿别弯着。”雷老师不顾郭招娣的反对，一只手探摸到了她的腿，接着又往臀部摸去。她想着，反正这些“女孩”的犯罪工具已经被假YIN束缚得紧紧的，出不了什么意外，自己在心理上早把她们当真正女生了，没有什么顾忌。最终，雷老师的纤纤玉指拨开郭招娣的纱裙，从她的胯间传过去，指甲尖不经意间从她略微膨胀的下YIN划过。望着眼前和自己一样纱裙摇曳白袜裹腿，脸上还画着浓妆的雷老师，郭招娣下身一阵猛抽，终于忍不住山洪爆发了。 郭招娣紧紧抱住雷老师的细腰，头趴在她的肩上，一只大腿继续搭在栏杆上撤不下来，身子不停地抽搐着，满面羞红，低声呻吟。同学们爆笑成一团。这时雷老师才醒悟过来，生气地把郭招娣推到一边，说：“生理问题，早该自己解决了。天天吃那么多雌激素，没想到还是管不住自己。以后上课前要多吃一片。” 秦楚楚摊开手说：“老师，吃了也不管用啊。我们当时实在是忍不住了。” “那你们一对一去卫生间搭伴解决吧，快去快回。”雷老师毕竟是芭蕾舞学校出来的，对这方面还有点经验。 除了郭招娣和陈雨涵，其他人都纷纷去了卫生间。 “没想到咱们真成‘紧GANG互LU娃’了。”金美香替李思琪打完飞机后苦笑道。 “兄弟，珍惜吧，以后机会不多了。”卢爱佳拍拍金美香的肩膀说。 李思琪小声嘟哝说：“我真羡慕陈雨涵，这种时候能管住自己。” “要不你也欲练神功挥刀自宫算了。没了那累赘，一了百了，心静自然凉。”秦楚楚调侃道。 “别，我还想让它多活三年呢。”李思琪吓得赶紧捂住下面。
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陈雨涵在女子实验中学度过了最难忘的三年高中生活。高考放榜，她考上了老牌财经名校――DL财经大学，这样的成绩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女子实验中学校风严谨，名师云集，学生们除了跳跳舞，化化妆，精力全放在学习上，摈弃了许多私心杂念，学业自然大有长进。加上国家有特殊的加分优待政策，整个年级的学生基本上都过了二本线，考上重点的也不在少数。这也使得家长们感到欣慰，心理略微平衡了一些。 高考以后，陈雨涵陪五个室友做变性手术。经过这么多年的激素治疗和女性化培养，她们的男性心理和习惯渐渐消褪，越来越自然地把自己当做女生看待。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每个人都面带微笑，心中只想着赶快去掉那个萎缩到无用的难看累赘，清清爽爽地拥有女孩子一般的下体。陈雨涵用自己的手术经验帮助和照料她们的术后恢复，手把手教她们怎样面对下体的疼痛和不适应感。她们都恢复得很快，八月中旬就伤愈出院了，准备一段时间就去大学报到。 陈雨涵费力地提着旅行箱下了有轨电车，对面就是DL财经大学新修的宽阔校门。一座宏伟的教学大楼耸立在蓝天白云之下，校园里绿草如茵，花团锦簇，还有一组壮丽的喷泉。校园里搭了许多帐篷，都是院系、社团迎新的，人潮涌动，好不热闹。 因为是女生，陈雨涵一进校园，就有许多学长争着来给她搬箱子，指路。她知道这是男生搭讪把妹的常用套路，也就没有拒绝他们的殷勤。最后是一个黑黑的圆脸男生替她扛箱子，另一个面皮白净的儒雅学长引路，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学校的环境，这里是主教学楼，那里是正在建设的研究生楼，哪里是体育场，哪里是电教室，等等。DL是海滨丘陵地形，校园里的地势也是高高低低的，路上有许多陡坡，连楼房都建在“悬崖峭壁”上。不过学校占地面积不大，跟中学差不多，师生加起来也不过八九千人，跨过天桥就到了宿舍区。 两个男生把她送到女生宿舍楼底下，接着就死皮赖脸要她的手机号。陈雨涵想起来自己还没买DL的手机卡，便婉言谢绝了。但是他们还是问出了陈雨涵的姓名和班级，欢天喜地去了。陈雨涵的宿舍在一楼，如此安排对她这号懒人是再合适不过了。 进屋的时候，其他三个女生正和家长一起收拾床铺。陈雨涵有礼貌地跟她们打个招呼报到。第一次跟真女孩子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陈雨涵还有些忐忑，怕由于习性不和而露馅。不过她的心虚很快被证明是无用的。三个原装女生对她的后天美貌，只有羡慕嫉妒恨。寝室老大是一个南方女孩，叫柳婉君，皮肤白皙，长相也还不错，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柔美，尤其是说话甜甜的，有种糯米的黏糊味儿。她是班长、团支书出身，从小具备领袖气质，善于组织策划各种集体活动，连面相也给人一种交给她就放心的安全感。老二名叫张怡然，是个剪短发的矮胖女孩，戴着黑框眼镜，为人很腼腆，一看就知道是女学霸的类型，也不懂得打扮，服装老土，给人的观感相当的中性化，放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不过后来证明她也属于那种疯狂的花痴，整天追着各种韩剧和韩国综艺节目看，一看见潇洒帅气的长腿欧巴就两眼放光，脸蛋泛红，为此还报业余班学韩语，网购的韩货快递包裹堆成小山。老三侯文婷，身材娇小，有着一张憨态可掬的娃娃脸，事实上却是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外向型性格，总是逮住一件小事喋喋不休说个没完。她也追韩剧，但是眼光比张怡然挑剔的多，经常对那些韩星品头论足，为此跟张怡然没少发生争论。她一串连珠炮的快速论断，口吻是那么的不容置疑，在气势上就把张怡然完全震慑住了，让她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儿。这个寝室不是按年龄，而是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把陈雨涵排为老四。陈雨涵也没计较什么，默默地放好自己的东西，和三个女生一起度过这个令人激动的不眠之夜。 三个女生躺到床上就叽叽喳喳聊了起来，陈雨涵不得不加入她们的讨论。交换了彼此的出身经历、兴趣爱好这些基本情况之后，柳婉君出人意料地把话题引到了恋爱上。她在高中有过男友，当然一毕业就分了。现在她提出的问题是，哪一种的男生更值得下手，哪一种男生应该提防。 “这么早就讨论谁对谁有意思，也为免太快了吧？”陈雨涵苦笑道。 “雨涵，你好像是在女校长大的，也没接触过男生，真可怜。今天一定有人向你搭讪吧？你对他们的第一印象咋样？”侯文婷快人快语。 “我――那种事，就是平常的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嘛，不用想太多。”陈雨涵一时愣住了。扪心自问，自己虽然已经做了三年的女孩子，各方面都相当适应了，可那毕竟是在女子实验中学的模拟环境里，跟真实的女生世界还是有很大距离的。她无从理解这些原装女生心里想的是什么，那些男生对她也没有产生异性之间的正常吸引力。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谁谁。当然，她对女孩子也早没感觉了，反正已经失去了男性器官，从有心无力渐渐过渡到无心也无力。听到张怡然在卫生间解手的声响，就好像自己上厕所一般，没有特别的刺激或不适感。 “呵呵，你真是太天真了。像雨涵妹妹这样的大美人，肯定会被评为咱们会计系的系花，不知有多少男生对你流口水呢！”侯文婷揶揄道。 柳婉君和侯文婷比陈雨涵早来两三天，打听到的消息也多。DL财经大学基本上是阴盛阳衰的女儿国，男女比例大概是三比七。其中尤以会计系男女失衡最严重，每届一二百个学生，只有五六个男生。金融系和工商管理系男生较多，男女基本上是一比一。工商的体育健将多，帅哥多，其次就是基建系男生，非常生猛。其他像旅游、数学、外语都是小院系，统共也没几个学生。学校还有不少外国留学生，以韩国人最多，占了一半以上。他们来中国留学，有中国政府的财政补贴，等于是一切免费，混个文凭比在本国更容易，故而趋之若鹜。因为是财经院校，好些教授都在外面做生意，给企业当顾问，拿着干股，富得流油。会计系女生多，自然美女也不会少，但是陈雨涵的相貌，放在柳婉君见过的女生里面，也属于中上等了。侯文婷还开玩笑说等评选系花的时候，她就到各寝室为陈雨涵拉票。柳婉君接住话头说，咱家涵涵还用得着拉票，军训场地上一站，马上全体男生的眼珠都会被吸引过来。 说到这里，柳婉君问陈雨涵买军训服没有。没买最好，她认识上一届的学姐，可以买到旧的军训服，比商店便宜不少。陈雨涵担心不一定合身，因为她一米七二的个头，在女生里也算鹤立鸡群了，尤其脚比一般女生大，鞋码不一定对。解放鞋要是不合脚，那可有的受了。张怡然这时又摇头晃脑引经据典，说像你这样的大脚妹，在流行缠足的古代可要嫁不出去哦！女生们一齐哈哈大笑说，幸亏是新社会。 第二天起床梳洗，只有陈雨涵是细致地化了妆，把弯弯曲曲的栗红色长发用缎带束起来，又穿上粉红色的蕾丝连衣裙和奶白色连裤丝袜，套上一双鞋面缀着蝴蝶结的黑色尖头高跟鞋。她这一身行头，在女生里显得很突兀，尽管本人早已习惯了，大家还是用看怪物一般的眼光瞅着她。跟着室友到食堂吃了早饭，一同漫步到社团招新专区。动漫社和戏剧社的学长学姐眼尖，马上把她预订了。不管是新生还是学长，男生们嘴上不说，眼睛都直勾勾地上下打量着她，打听她的底细。等到军训开始，陈雨涵已经成为全校知名人物。 军训过程中，在积极对陈雨涵献殷勤的男生当中，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有两个：一个是大二工商系的学长，长得高大帅气很像刘翔的姚天博，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女生不由自主地围上去，但他却好像对陈雨涵情有独钟，总是找机会跟她搭上话，主动帮忙出力；另一个是本班的夏海涛，DL本地人，长得尖嘴猴腮流里流气，然而却很有女生缘，谈吐幽默风趣，泡妞有一手。据他私下里**，早在高中时期，就破了好几个女生的处，她们还是主动献身，被他抛弃了也无怨无悔。夏海涛对陈雨涵的爱情攻势颇为猛烈，而且讲究欲擒故纵、一张一弛，要是一般的女生，魂儿早被勾过去了。但是陈雨涵不为所动，不管夏海涛如何软磨硬泡，一直抱着旁观者的态度，静静微笑，却不给予明确的回应。 有段时间，她似乎跟姚天博走得近一些，班里也流传着许多关于他俩的流言。上课的时候，陈雨涵不愿跟其他女生坐一起，而是不自觉地往男生堆里凑，常常抬头一瞥，不知什么时候姚天博已经坐到她的身边。慢慢地，两人之间有了许多共同语言。陈雨涵在实验中学三年与世隔绝，像NBA、欧洲足球什么的最新动态都不掌握，很多新球星听都没听说过。两人聊篮球聊得起劲，约好晚上去体育馆打一场球。姚天博还体贴地叮嘱她说，你是女孩子，穿着要注意一点，球衣套在T恤外面就行了，避免跟男生激烈拼抢。柳婉君急了，晚饭的时候警告陈雨涵说，最好离姚天博远一点，因为他是有女朋友的。陈雨涵问是谁。柳婉君说出了那个陈雨涵最不愿意听见的名字：“刘雅倩”。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她也上了DL财经大学，还跟姚天博一个班（刘雅倩比陈雨涵大一岁）！陈雨涵的内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神经质般地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不，不要，我不想见到她。最好永远都不跟她见面！我实在是受够了。” 室友们问她到底跟刘雅倩有何过节，陈雨涵猛地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由男变女的身世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万万不能泄露！于是含糊其辞，轻轻敷衍过去了。姐妹们还以为她过去跟刘雅倩就是情敌，劝她跟刘雅倩和好什么的。陈雨涵只得报以苦笑，抿住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晚七点华灯初上，陈雨涵换上湖人球衣，扎个马尾辫，如约来到体育馆篮球场。姚天博他们正在汗流浃背地打着球，光滑的木地板上响起吱吱吱的球鞋摩擦声。大家听说陈雨涵这位校园女神要加入，不由得呆住了。看她那柔顺的长发，清澈的星眸，红润的樱唇，白皙的玉颈，前凸后翘的窈窕身材，跟几个大老爷们儿一块打球，怎么好意思嘛！男生们都知道姚天博对她有意思，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愿对陈雨涵有任何身体上的冒犯。 陈雨涵着急了，弯着腰，上身向前探，挺起波涛汹涌的胸器，气鼓鼓地抗议道：“凭什么不让我加入？我虽然多年不摸篮球了，有点生疏，但这又不是打比赛，玩玩而已。正好你们缺一个人，我一加进来，就能分成人数相等的两队了。你们谁要我，说呀！” “看不出你还是个女汉子，居然中学时也打过篮球，真厉害！”有人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少废话，快发球吧！要不我来！”陈雨涵蛮横地从姚天博手中夺过篮球，站到球场中线，将篮球抛向空中。 这一场球打得酣畅淋漓，陈雨涵好久没有这样尽情玩过了。结束以后，姚天博主动要送陈雨涵回宿舍。陈雨涵白了他一眼：“我自己能走回去，难道校园里还有贼？” 姚天博想，这丫头真是不解风情。月明星稀，秋蝉悲鸣，两人走过一片小树林，过道上有情侣拥抱亲吻。姚天博受到触动，情不自禁地拉住了陈雨涵的手。“香汗淋漓”这话说得不错，陈雨涵全身都让汗水浸湿了，可还是有一股淡淡的女儿香。姚天博大脑充血，差一点要脱口而出向她表白。 陈雨涵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铁钳什么的东西夹住了，低头一瞧，原来是被姚天博的大手紧紧攥住。她的第一反应是抽回了手，颤声质问道：“你，你干什么？” 一看女孩有不悦的表示，姚天博一下子凉水浇头，美梦彻底醒了，内心一个劲地骂自己太心急，追悔莫及什么的。陈雨涵倒没有进一步责怪他，而是严肃地问道：“我问你一件事，你的女朋友是不是叫刘雅倩？” 她的语气，柔和中带着威严，令姚天博不得不俯首承认。“其实嘛，我对她，很早就没感觉了，只是她没完没了缠着我，我这个人脸皮薄，没好意思提出分手。”姚天博极为罕见地对一个女生坦白了自己的感情状况。 陈雨涵冷笑一声，心中满是对刘雅倩的不屑。刘雅倩啊刘雅倩，你从前那么的水性杨花，哪个男孩也留不住你的心。如今却变成花痴一枚，死皮赖脸贴在姚天博身上，不惜沦为全校女生的公共情敌。现在你所深爱的男朋友，亲口向我承认他不再爱你了，你难道还要继续犯贱下去吗？陈雨涵心花怒放，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她虽然还没打算接受姚天博的追求，但找刘雅倩报仇的决心是坚定的。 回到宿舍，陈雨涵向室友们征询意见，该不该插足到姚天博和刘雅倩之间。除了柳婉君表示反对，张怡然和侯文婷都积极撺掇陈雨涵挑战刘雅倩，为全校女生出口恶气。柳婉君反驳说，陈雨涵目前还是保持单身状态为好，一旦名花有主，很容易让全系甚至全校男生失望，对她竞选学生会和社团干部不利。陈雨涵本来也没有跟姚天博发展恋情的意思，更讨厌女人当小三。接下来寝室里又爆发了正宫VS小三孰对孰错的论战，从《甄执》扯到韩剧，聊个没完，姚天博的事情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晚上陈雨涵睡不着，又加了秦楚楚等几个高中室友的微信。秦楚楚和郭招娣都上了艺术院校，一个学新闻一个学舞蹈，感情还在空窗期，刚做完手术，对男生同样有那么一点抵触。李思琪留学去了新加坡，据说是全奖学金，其他消息暂时没有。卢爱佳和金美香上的是理工科院校，一个报航海，一个报冶金，和尚班来了学妹，都被男生当做女神追捧，受宠若惊拿不定主意。卢爱佳说，我在网上淘了一个便宜的包包，你们鉴定一下是不是假货。陈雨涵想到自己至今连个挎包都没买，不禁小脸微红。既然做了女生，包包是不可或缺之物，怎能不精挑细选呢？是得向柳婉君她们好好请教一番了。
“怎么没见你来那个――例假？”寝室四姐妹在超市选购护理用品，柳婉君拾起一包七度空间，随手递给陈雨涵。怕陈雨涵听不懂，“例假”两个字是趴在她耳边说的。 “对啊，咱家小涵涵整天活蹦乱跳的，跟男生在一块儿疯玩，也不嫌累。万一生理期来了，可得好好休息一下。”侯文婷马上帮腔。 “我的，呃，再过几天就到了。”陈雨涵以前还没太注意这个问题。她在手术的时候，移植了3D打印的人造zigong与luanchao，虽然不能制造**子，但是可以分泌性激素，还可以模拟女性的生理期，又不疼。听说将来科技再有进步，还能借卵生子。不过陈雨涵暂时没想这么多，心思都放在如何掩饰自身与天生女孩的不同点上了。 “我妈说了，女孩子身体虚弱的时候，可以弄点红糖，补补身子。”张怡然脸色不大好，捂住小腹，在货架上拽了两大包女生红糖下来，其中一包给了陈雨涵。 三个女生看到陈雨涵对于女性个人用品的知识还比较陌生，纷纷手把手指导她怎么选购，不断往她的购物篮里放东西。一眨眼的功夫，购物篮就变得沉甸甸了。 “看那边，有个新开的精品店。”侯文婷向超市门口的小饰品店主招手。店主是个身材颀长的姑娘，鸭蛋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似乎已经是侯文婷的老熟人了。 不得已，陈雨涵又跟着大家买了些发卡、手环之类的小玩意儿。柳婉君亲手帮她解开马尾辫，用发卡和皮筋重新扎好。陈雨涵感觉自己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任人摆弄，羞红了半张脸。 四姐妹去了澡堂。陈雨涵下意识地往一楼的男浴室走去，被柳婉君喊住了：“你怎么迷迷糊糊的，快上来吧！”于是大家进了二楼的女更衣室。陈雨涵躲到最偏僻的角落脱衣服，下意识地偷瞄女生们的青春玉体，一颗小心脏惴惴不安，快要蹦出来了。但她的异样，还是被眼尖的侯文婷发现了。 “你怎么穿了裤子，里面还垫着丝袜？”侯文婷皱皱眉质问道。 “哈哈，好像她连睡觉的时候也不脱，该不会是丝袜控吧？”张怡然跟陈雨涵睡对头，自然最清楚。 在女子实验中学三年的时光，陈雨涵慢慢形成了丝袜依赖症。丝袜几乎成了她的第二层皮肤，不可与身体须臾分离的。她迷恋那种被连裤丝袜紧紧包裹压迫大腿和脚趾的感觉，除了洗澡和上卫生间，从来舍不得脱。白丝、肉丝、黑丝、灰丝，挂满了她的衣橱，有时候还会尝试那种很风SAO的蕾丝长筒袜，用吊袜带束在腰上。不光穿短裙的场合，连穿裤子或者长裙的情况下，也不忘在里面裹上一层医用弹力袜或者燃脂瘦腿袜。即使跟男生打篮球的时候，短裤之下、运动鞋之上也是诱人的黑丝，衬托出她纤瘦的长腿，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与之相对，高跟鞋、高跟长筒靴她倒是不怎么穿，嫌硌脚，站不稳，尤其是DL高高低低的地形，经常要上下台阶，容易摔倒。所以一直穿的是低跟或平底鞋。 “我，以前学过芭蕾舞，习惯了。”陈雨涵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看不出，小涵涵真是多才多艺。这不马上迎新晚会了吗？你也报个节目吧！”刚刚当上班级团支书的柳婉君热心地说。 进入淋浴间，陈雨涵开始还藏着掖着，一个人冲凉，把毛巾夹在裆部，遮住下身，生怕手术的痕迹被人发现。但不久三姐妹就死皮赖脸贴了过来，硬拽着她一起搓澡。陈雨涵躺在床上，两腿叉开，见到三个女孩的下面都是黑乎乎的芳草地，看不清楚，胸部也没有自己发育的大，而且下垂着。侯文婷一边给她搓背，一边逗她说：“身材这么火辣，前凸后翘的 ，该不会勾引过许多男生上床吧？” “瞎说，你才是个大SAO货呢！”陈雨涵羞愤不已，小腿胡乱踢腾，指着侯文婷的鼻子小声骂道。 “哎，话可不能乱说！咱们家小涵涵这么个清纯玉女，咋会那么轻浮呢？女孩子要矜持一点才能赢得尊重。”柳婉君给陈雨涵的头发涂上护发精油，开始揉搓起来。 最后，大家不顾陈雨涵的反抗，硬是把她“一二三”抛进大池子里，水花四溅。陈雨涵喝了几口水才从池水里站起来，内心却感受到了姐妹情谊的甜蜜。 迎新晚会定在月底，留出的排练时间不多。在柳婉君的安排下，陈雨涵很快找到了跳芭蕾舞《天鹅湖》的男搭档，竟然是姚天博！据他自我介绍，中学时代也学过舞蹈，勉强能凑合，事实上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于是陈雨涵每天下课之后，都要到练功房跟姚天博一起排练，被他抱住腰原地转一圈，俯首亲吻什么的，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幸亏练功房里一般只有他们两个人，姚天博也比较正人君子一些，没有太过分的行为。不然陈雨涵真的会怀疑，他对自己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迎新晚会上，陈雨涵与姚天博的芭蕾舞表演成了压轴戏。灯光全灭，大幕缓缓拉开，“王子”姚天博与“公主”陈雨涵在一群“小天鹅”的陪伴下，在探照灯的光柱下精彩亮相。伴随着婉转动听的古典旋律，两人手挽手、肩并肩翩翩起舞，一会儿“王子”把“公主”抛向半空，再稳稳接住，一会儿又是“公主”高高翘起丝袜长腿，坐在“王子”坚实的臂弯里，精准的动作、优美的舞姿赢得了同学们的满堂彩。认识姚天博的高年级学生窃窃私语，猜测他要另寻新欢了。 晚会结束以后，姚天博他们还要带陈雨涵去外面大排档吃烧烤庆功，陈雨涵连忙以吃夜宵对胃不好为由谢绝了，逃难似的一溜烟奔回寝室，上了床用被子蒙住头直喘气。姚天博的举动，在她看来越来越值得怀疑。首先他尽管是大二，却以校学生会体育部部长的名义，借口给大一军训新生送矿泉水，帮忙看场子，没脸没皮地三天两头往操场跑，故意跟女生搭讪认识，最后目光锁定了自己。其次，陈雨涵查了班表，发现自己跟大二工商系的姚天博，课程表并没有多少交集，有些课比如马哲、会计基础，他根本就是学过了，或者与他的专业无关，竟然也厚着脸皮翘了正常课程，往自己的身边凑。姚天博还推荐自己注册了人人网和微信，然后加了特别好友，经常给自己发一些照片和笑话段子，到最后令她不胜其扰，幸好没加他QQ，不然更有的受了。最让陈雨涵心神不宁的是，万一刘雅倩知道了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会怎么办？开学一个多月了，陈雨涵还没跟刘雅倩见过面。姚天博的手机壁纸是他跟刘雅倩在游乐场的合影。相片里的刘雅倩，一双天真无辜的黑亮眼珠睁得大大的，搂着姚天博的脖子，小嘴嘟成圆形，看样子相当恩爱。陈雨涵看到后只有冷笑：秀恩爱，死得快。 班长夏海涛追求陈雨涵不成，转身就跟一个绰号叫“小蜜蜂”的女生好上了，下课时小蜜蜂就公然坐在他的大腿上，缠绵不已，令单身狗们羡慕嫉妒恨。这还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小蜜蜂也是个社交广泛的人，经她的辗转传播，不多时刘雅倩就知道了姚天博跟陈雨涵的事，亲自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那天陈雨涵陪侯文婷在发廊做发型，一个穿黄色T恤牛仔裤的长发女生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着陈雨涵劈头盖脸大骂道：“陈雨涵，你干嘛抢我的男朋友？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想走出这个门！” 发廊的洗剪吹小伙赶紧把她俩架出去了，以防影响生意。两个女孩的决斗场换成了天桥底下，地方僻静，不会有人注意。 陈雨涵心中小鹿乱撞，低下头不敢瞧刘雅倩一眼。她最怕的就是刘雅倩认出自己的真身来，导致变性人的身世秘密大白于天下。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刘雅倩能手下留情，放过自己一回，何况自己压根对姚天博就没那意思。 “我没有勾引你男朋友。是他死乞白赖要缠着我，我都拒绝了。”过了半晌，见刘雅倩没有觉察出自己的异常，陈雨涵鼓起勇气，仰起脸来正对着她说。 刘雅倩虽然没有认出陈雨涵就是曾经霸占自己贞操的陈宇汉，但脸上依旧余怒未消。看陈雨涵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儿，一点都不心虚，加上对方颜值之高，连自己都有点心动，刘雅倩慢慢的心软了，缓和了口吻：“我姑且相信你这一次，不过你要当场立个保证书，并且找人见证，不再跟姚天博发生任何来往。” 这时候刘雅倩的小姐妹和做完头发的侯文婷都过来了。她们都觉得刘雅倩的要求有点可笑。你刘雅倩自己管不好男友，让他在外面沾花惹草，找人担保又有什么用？不过碍于面子，大家还是同意作证。陈雨涵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掌，夹在刘雅倩的双手里，其他女生的手也相继搭上来，共同握手为誓。 为了避嫌，姚天博再请陈雨涵去打篮球，吃新疆大盘鸡什么的，她都一概婉言谢绝。课余活动，消磨时间的方法也改成了泡图书馆、逛街血拼、化妆美发、练瑜伽，再不就是上网看影视剧。体育馆里，有好几个星期都没见到这个女汉子穿黑丝打篮球的俏丽身影，令男生们怅然若失。 姚天博不是傻子，陈雨涵的心思，他岂能看不明白？但是他跟刘雅倩的关系已经恶化到形同陌路了，必须找个机会，干脆利索地摊牌，然后才能名正言顺地追陈雨涵。晚一点，陈雨涵说不定就被别的优秀男生抢走了。最近他看一个金融系的好哥们蒋大龙的举动有些奇怪，趁陈雨涵与自己疏远的机会，积极跟她套近乎，还目击到两人一起在图书馆门口的小卖部吃章鱼小丸子。姚天博嘴上不说，心底妒意暗暗萌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都被N个女孩发过好人卡了，还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吗？不管怎样，姚天博是下定决心付诸行动了。
这天下午，天灰蒙蒙的。陈雨涵在图书馆借了一本管理学的书，坐到图书馆天井的小亭子里细细品读。这里的环境很幽静，只有情侣或闺蜜依偎在一起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响。雨后的空气非常清新，晶莹的水珠吧嗒吧嗒从芭蕉叶上滴落下来。陈雨涵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感受着学术大师的渊博学识与睿智眼光，外界的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青春的烦恼，身份转换的焦虑，大学校园里复杂的人际关系，都被暂时抛之脑后。她很享受这样一种新奇的体验，终于不用为自己到底算不算真正的女生、该不该接受男生的追求之类的问题迷惘困惑了。 金融系男生蔡志强在几个本班女生的撺掇下，也在腋下夹了一本书，轻手轻脚走近陈雨涵。一看她没有注意，就一手扶住长椅，准备在她的身旁悄悄落座。他打量了一下她今天的装束：栗色的卷发蓬蓬松松地搭在肩上，白色的短袖，银灰色的背带短裙，黑色健美短裤与黑色方格长筒丝袜之间，露出一段白皙的大腿，灰色的高跟凉鞋，左脚向前伸，鞋跟着地，右脚往里收，鞋尖着地。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副运动手表，手握一只朴素无华的黑色钱包。淡淡的化妆品香味从白皙的脸颊和脖颈上飘散开来，被刘海遮住一半的脸庞，轮廓鲜明，五官精致，透着端庄恬静的淑女气质，难怪让那么多男生为之倾倒。 “同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蔡志强紧张地从牙缝里挤出了第一句话。 “没关系。”陈雨涵听到一个男生的声音，有礼貌地抬起头来冲他微笑，神情很是恬淡温和。蔡志强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这时玻璃窗那边的女团支书又示意他开展下一步行动。 蔡志强小心翼翼地坐到陈雨涵的身边，注意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一看陈雨涵又埋头看书了，话到嘴边又在舌头上打转半天，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请问，你看的是彼得・德鲁克的《管理学》吗？图书馆里就这一本，真不凑巧，嘿嘿。” “你没有借到吗？我记得书架上明明还有四五本来着。”陈雨涵漫不经心地说。蔡志强的搭讪套话穿了帮，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圆场。 “可以，借我看一看吗？我选修了这门课，老师指定的课本就是它。” “没事，既然你更需要，书就给你吧。记得按时归还。”陈雨涵对着蔡志强粲然一笑，把书本交到他手中，站起身来要走。 “同学，请等一下。”蔡志强见女孩真要走了，慌忙喊住她。 “怎么啦？”陈雨涵回过头来，疑惑地盯着这个神情不自然、张口结舌的男生。他长着一张五官立体突出的长方脸，嘴巴很大，牙齿洁白。陈雨涵看到他的长相，不知怎么的联想起电视剧里的司马懿和高俅，都是狡猾阴鸷的奸臣相。虽然这样形容蔡志强并不礼貌，但陈雨涵还是用这种方式记住了他的脸。 “方便留一下手机吗？以后有事联系你。”蔡志强终于鼓起勇气表明了此番的目的。 “不用了。以后如果有接触的话，慢慢就互相认识了。”陈雨涵淡淡地说，随手将一头长发撩拨到身后，高跟凉鞋咯哒哒踩着雨后的鹅卵石小路，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图书馆。 蔡志强的第一次搭讪作战失败，事后没少被班里几个女孩批评挖苦。他不甘心，又找到哥儿们姚天博，请他帮忙居中介绍。 姚天博一听，立马拉下脸来：“你不知道，陈雨涵已经跟蒋大龙好上了吗？怎么着，想横刀夺爱？” 蔡志强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既然女神早已名花有主，自己还单相思个什么劲？但是蔡志强不服气：蒋大龙是怎么追到陈雨涵的，他凭什么？ 晚上在食堂三楼，蔡志强特意请本校情圣夏海涛及其女友小蜜蜂吃麻辣香锅，想问清楚蒋大龙跟陈雨涵交往的真相。没想到夏海涛直接拨通蒋大龙的电话，问他有没有跟陈雨涵搞对象，得到的是对方的否定回答。 “你看吧，姚天博纯粹是忽悠你。大龙说了，他跟陈雨涵就是普通朋友关系，偶尔吃吃饭打打球聊聊天，也没把她当女孩子看待。你别看她长得文静秀气，其实背地里就是个彪悍霸气的女汉子，那回在大排档酒喝多了，直接光着膀子跟我们划拳行令。到网吧里也是跟我们组队打团战，操作可能不咋地，但是打得很生猛，绝不拖大家后腿。你可要想好了，跟陈雨涵搞对象，肯定跟普通的女生大不相同。” 陈雨涵也说不清自己跟蒋大龙这个高大健壮皮肤黝黑的男生算什么关系，反正他跟从前的死党闫飞鹏非常相像，彼此志趣相投，慢慢就玩到一起了。大家都风传他们是男女朋友，但蒋大龙本人矢口否认，说自己顶多算她男闺蜜。男闺蜜就男闺蜜吧，反正陈雨涵没有往那方面想过。最讨厌蒋大龙的是侯文婷，一直警告陈雨涵离他远一点。陈雨涵揶揄道，是不是你看上他了？结果侯文婷宣布在校外找到男朋友了，是邻校DL理工大学的。理工的规模比财经大好几倍，师生三四万人，新旧校区加起来就像个小城市，与财经只有一路之隔。路南还有一座海洋大学，也是名校，男多女少几乎是和尚庙。三校鼎足而立，实力不相上下，交流走动也很频繁。张怡然开玩笑说，这下子肥水要流外人田了。侯文婷白了她一眼，说理工的帅哥更阳光，更懂得疼女友，如何如何的好，DL最理想的男友在理工，最理想的女友在外语学院，云云。 柳婉君是异地恋，高中时代的男友在上海念大学，靠手机和QQ联系。陈雨涵她们质疑道，你就不怕他在学校另找？柳婉君总是满面微笑，坚定地说我相信他，迟早我们会在一起的，已经约好考研报一个地方。陈雨涵惊道，不会吧，你们计划得这么长远。张怡然感叹道，这才是真正的坚贞爱情啊。 柳婉君也劝陈雨涵，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该明确与蒋大龙关系的时候了。赶紧找个男友保护自己，也能早点让那些潜在的觊觎者断绝妄想。唯恐天下不乱的侯文婷提到了蔡志强这个人，说他本人虽然是个百无一用的书呆子，但背后有高人指点，要陈雨涵小心一点。 财经的学生宿舍门外，停满了各种豪车。有的当然是本地学生的私家车，周末就开车回家跟家人团聚。但更多的是女大学生被社会上的土豪大叔、富二代包养，利用青春美貌坐在宝马车里享受荣华富贵的。陈雨涵看不惯这种女生，但是对这样的社会风气也没办法。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只要自己保持节操，不堕落到那种地步就行了。 尽管姚天博有意跟陈雨涵划清界限，刘雅倩还是疑神疑鬼，纠缠个没完。最后，她竟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逼姚天博出去开房，向他献身，确定两人的关系。当然刘雅倩的第一次早就被陈宇汉占有了。刘雅倩偷偷到美容医院做了chunvmo修补术，企图瞒天过海。姚天博果然中计，看到她在床单上留下血迹，感动得稀里哗啦，再也不提分手的事了。刘雅倩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不料她去美容医院那天有目击者，是另外一个暗恋姚天博的女生。她偷拍了刘雅倩出入医院的照片，准备作为一颗重磅炸**，在合适的时机抛出来。
陈雨涵参加了同乡会组织的集体活动，去海滩公园做拓展运动，吃烧烤。这天她的穿着比较清凉，倒扣的鸭舌帽，印着Q版小动物的白色T恤，磨旧效果的牛仔热裤，正版阿迪达斯的青葱色女款运动鞋，衬托出玲珑的身体曲线和白里透红的肌肤，立刻引起许多男生的注目。美女就是有特权，不但男生们热心帮忙，一会儿递给她烧好的肉串，一会儿又在她的鼓劲下取得拔河比赛的胜利，女生们也纷纷凑过来套近乎。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让陈雨涵不大适应，怪难为情的。 最令她吃惊的还是男生队伍里发现了蒋大龙的身影。他在烧烤炉旁边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儿教这个人兑佐料，一会儿又指导那个人把握火候，显得很有经验。一阵海风吹来，改变了煤烟的方向，使其窜入蒋大龙的鼻孔里，惹得他一阵咳嗽打喷嚏。 陈雨涵走过来关切地问满头是汗的蒋大龙：“要不歇一会儿吧，别一不小心烫着了。”说完还拿起扇子为他扇风。 蒋大龙觉得机会来了，心脏砰砰直跳。他一把攥住陈雨涵的手腕，马上又松开，低声对她一个人说：“咱们到那边儿去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趁大家不注意，蒋大龙把陈雨涵拉到海滩上的亭子里。有礁石的遮挡，外人看不见亭子里的动静。 “说吧，有什么心里话要对我说，尽管说出来。”陈雨涵大大方方地说，面露微笑。这个时候，要表现出淑女的雍容大度，这是柳婉君教她的。 “姚天博，跟你没关系了吧？”蒋大龙吞吞吐吐地问。 “对啊，本来就没什么特殊关系，都是其他人瞎猜的。”陈雨涵莞尔一笑，仿佛完全不把姚天博放在心上。 “陈雨涵，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蒋大龙鼓起勇气，挺胸抬头大声问道。 “你，是个很好的――” “好”字一出口，陈雨涵就后悔了，赶紧打住。总不能一上来就发蒋大龙的好人卡，打击人家的热情吧？出于自身经历，她对一厢情愿苦追女神不得的男生还是很同情的。何况蒋大龙是个很优秀的男生，其实不愁找不到好女孩。 “啊，难道你――” “不好意思，也许你误会了。”陈雨涵说。 “我想约你下周末去奇幻王国游乐场，双人票都买好了。”蒋大龙终于开门见山了。成败在此一举，他的手心沁出了汗。 “那好呀，咱俩什么关系，我答应你一起去不就行了？”陈雨涵拍拍蒋大龙的肩膀，冲他挤眉弄眼道。 “谢谢你，给我一个机会。”蒋大龙大喜过望，不由得吐露真言。 “看你的表现，三个月的试用期哦！”陈雨涵俏皮地吐吐舌头，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 一回到寝室，陈雨涵就听见侯文婷大喊大叫：“看啊，看啊，人人网上，爆炸性的大新闻：刘雅倩去整容的视频被人传到网上了。” 陈雨涵脑子嗡的一声，开始是震惊，继而产生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飘飘然起来。她忙凑到侯文婷的电脑前，亲眼看到刘雅倩走出美容医院的画面，禁不住握拳高呼：“YEAH！太棒了，太解气了！VERY GOOD!PERFECT!EXCELLENT!” 张怡然不以为然地说：“那又有什么，现在做整形的女孩这么多，割个双眼皮，垫个下巴什么的也算稀松平常吧？” “不是，视频下面明确说了，她是去做，那个的修补术。哈哈哈，这下丢大人了。这要是让姚天博看了，恨不得掐死刘雅倩吧？”侯文婷幸灾乐祸地说。陈雨涵在一边不住点头。难得两人找到了共同语言，有种同仇敌忾的亲近感。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早知道她有这一天的！”陈雨涵恶狠狠地说。深埋内心的复仇之火又在这一刻熊熊燃烧起来。 “喂，你跟刘雅倩到底有啥过节，至于这么损人家？”张怡然有点反感。 “不懂得洁身自好的黑木耳，就该死路一条！”陈雨涵仰起脖子傲然答道。 “是啊，我也看不起这号人。但是那个视频上传者的作法也太没道德了吧，公开毁人家的名誉。女孩子的声誉一旦败坏，以后就没法抬头见人了。说不定，还会逼人家走上绝路呀！”张怡然忧心忡忡地说。 “你倒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活该现在没男朋友！”侯文婷不服气地讽刺道。 “侯文婷你――”张怡然气得说不出话来，明显是真的被激怒了。 陈雨涵一见情势不妙，赶紧打圆场，最后总算劝住了两人，表面上又和好如初。张怡然最怕别人说她没男生缘。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侯文婷也太放肆了些。 柳婉君也回来了，带着侯文婷的男友。他在女生宿舍门外傻傻站着，露出憨厚的笑容。侯文婷立刻逃难似的跑出寝室，扑向男友的怀抱。屋里的紧张气氛终于消解。 柳婉君问陈雨涵：“你跟蒋大龙发展到哪一步了？” “大姐，别瞎说。八字还没一撇呢。”陈雨涵嘴上是这么说，但看她嘴角甜蜜的笑意，不难猜出好事将近。 “蒋大龙是个好男孩，你可要珍惜。”柳婉君叮嘱她说。 没过多久，姚天博跟刘雅倩分手的消息就在校园里传开了。刘雅倩受不了众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羞愧得要找个电线杆一头撞死，也动过退学的念头。她妈亲自跑到学校来，苦口婆心地劝，说当年被陈宇汉那混小子欺负，那么艰难的坎都过来了，还怕现在这点小挫折。天下好男人多得是，姚天博就个小心眼，通过这件事应该看透他的本质。以后要用功读书，不要理会外界的流言蜚语，做好自己的事。刘雅倩心情平静下来以后，仔细想想母亲说的也有道理，决心走出失恋的阴影。 但是“陈宇汉”这个名字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陈宇汉，陈雨涵，一男一女都是她的冤家对头。那个视频十有八九是陈雨涵偷拍并上传的，因为她前一段时间跟自己争夺姚天博，有充分的作案动机。莫非，他和她有什么联系？刘雅倩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问母亲：“陈宇汉犯事之后，到底去哪儿啦？怎么没有他的消息？” “听说是为了换取减刑，上了一所工读高中，以后的经历就没人知道了。”母亲回答。 刘雅倩自己上网搜索。尽管“第二工读高中”的存在是对外保密的，但关于省女子实验中学的小道消息，还是在网上悄悄流传开来。 “那里面都是伪娘，人妖，变性人，没有一个学生是真女孩！” 刘雅倩看到这行小字，尽管是道听途说，没有任何证据，依然令她大彻大悟，醍醐灌顶。她在学生会工作的时候，偷偷翻看过陈雨涵的档案，记住了她是女子实验中学毕业。没错，陈雨涵就是做了变性手术的陈宇汉，瞒天过海混进DL财经大学女生宿舍的假女人！正因为对陈宇汉的敌视，她更容易接受这个大胆的猜想。哼，你敢揭老娘的底，老娘就把你的龌龊出身扒拉出来，昭告天下，看你羞也不羞！ 剩下的疑问是，陈雨涵到底有没有把变性手术做彻底呢？估计是骟得干干净净，能够以假乱真，不然同寝女生一定会觉察出来。想到这里，刘雅倩又一阵窃笑。侵犯老娘的下场，就是你连作案工具都被没收了，男不男女不女的。痛快，解气！此刻刘雅倩突然觉得陈雨涵没什么可怕的了。对方的软肋一旦被击中，必定是身败名裂的下场，比自己还要惨得多！
刘雅倩最要好的闺蜜罗爽，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她外貌欠佳，皮肤蜡黄，而且长了一脸青春痘，身材娇小，却对男生没什么魅力，这也是她自卑的根源。出于嫉恨心理，她本能地厌恶最近大出风头的陈雨涵。听说陈雨涵是变性人，罗爽喜出望外，恨不得抱住刘雅倩跳起来。 她们商量了一下，因为手头没有过硬证据，刚开始就不点名是谁，只散布小道消息说校园里有人妖、伪娘，让大家去猜吧。在网上，在微信朋友圈里，在食堂，在体育场，在校医院，在电教室，在实验楼，在咖啡屋精品屋，逮住一切机会，跟熟悉的不熟悉的同学提起这件事。果然短短两三天内，流言就传遍全校，闹得满城风雨。如罗爽所愿，信息流转的过程中以讹传讹，不断有人添油加醋，说得有鼻子有眼，玄乎其玄的，只差题名道姓了。 陈雨涵这天化了淡妆，又喷了一点香水，穿着土黄色的毛呢大衣出了宿舍。蒋大龙早早来了，按捺不住激动和不安的心情，一见到她就笑逐颜开，伸开双臂要拥抱她。不料陈雨涵一闪身躲到一边，让他扑了个空。场面好不尴尬。 “你，你太猴急了。一开始对女孩子，哪有这样子的？”陈雨涵轻声埋怨道。 蒋大龙瞬时凉水浇头，心里半是失望，半是害怕：“陈雨涵，你到底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比陈雨涵还小，几乎只有自己听见。但陈雨涵耳朵灵，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我们走吧。”陈雨涵点点头，快步向前要出发。 蒋大龙迟疑了一会儿，马上追了上来，又趁她不注意，一把攥住了她纤长的手指：“不叫抱，拉拉手总可以了吧？” “蒋大龙，你放开。掰得我的手指头好疼！”陈雨涵奋力抽出了手，面露不悦，撅起小嘴责备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叫我怎么办？”蒋大龙看到天桥上来来往往的男女学生，仿佛都在盯着自己，看自己出洋相，别提有多丢人了。 “老老实实跟我走，保持一尺的距离，不许越轨。”陈雨涵的警惕性还是很强的。 本该是开开心心去游乐场玩耍，两个人一前一后坐在公交车上，却许久无话。陈雨涵忍不住低头看手机，聊天记录里有侯文婷告诉她的约会要诀。 “女孩一开始不装矜持，不把男孩的胃口吊高，那就失去吸引力了。要始终让他眼前有个鱼饵在晃动，但又不是那么容易够到的，他才会来劲。” 蒋大龙这时也很懊悔，怎么上来就跟她闹了不愉快，以后关系还怎么发展。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白皙的后颈，银色发卡下面，几根细细的发丝弯弯曲曲伸进衣领，令人想入非非。她的肌肤像奶油一样纯白，没有一丁点儿的黑痣或者胎记，也没有皱纹。如此天生尤物，怎可让给别人？他暗自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她。 “奇幻王国到了，下车吧。”公交车一直开到终点站，蒋大龙站了起来，伸个懒腰，向陈雨涵伸出了手。 陈雨涵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忽然咧开嘴笑，痛痛快快地握住了他的手：“今天是个好日子，干嘛一脸不高兴啊？” “没，没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蒋大龙勉勉强强回报以微笑。 “小伙儿，带女朋友出来玩儿呀？给她买个手环戴上吧！不喜欢？那这儿还有情侣衫，情侣手表。”在游乐场门口摆摊的大妈们立刻热情地围了上来。 “要不买个帽子吧！看你没戴帽子出来，也挺冷的。”陈雨涵见蒋大龙犹豫不定，最后忍不住说。 “要买就买一对儿。”大妈不由分说，把两顶鸭舌帽递到蒋大龙的手上。 刚坐完阿拉伯飞毯，陈雨涵就喊渴。于是他们到小卖部点了两杯台湾奶茶。 “为啥闷闷不乐呀？有什么心事尽管说！”陈雨涵咬着吸管，拍一拍垂头丧气的蒋大龙的肩膀。 “抱歉，其实，我真的很缺乏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见谅。”蒋大龙表现出了实诚人的本色，一五一十地坦白了。 “客气什么？瞧你那低声下气唯唯诺诺的样儿，好像我是老佛爷，你是小李子似的！是个男子汉就该充满自信，要让女生有安全感！”陈雨涵语气豪迈地鼓励他说。 蒋大龙一怔，突然感到眼前的陈雨涵有点陌生。别看她的外貌如何娇柔，内心其实是不折不扣的女汉子，不是那种跟风伪称的。 “滴滴滴。”陈雨涵的手机响起来。打来电话的是姚天博。 “喂，是我，你有什么事吗？”陈雨涵笑得灿烂。 “陈雨涵，我有话要问你。”电话那头的姚天博，语气忽然很严肃，好比警察盘问犯人。 “我正跟蒋大龙在奇幻王国玩，没事别烦我！”陈雨涵讨厌他这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口气，直接挂断电话，然后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站起来对蒋大龙笑着说，“走，咱们去‘威尼斯水城’划船。” “是姚天博？” “你怎么知道？” “我听出来了。他有事找你？” “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他既然不要刘雅倩，爱找谁找谁。走吧走吧，别管他的闲事。” 两人刚坐到“威尼斯水城”的“贡多拉”游船里，陈雨涵的手机铃声又急促响起。 “烦死了，我不是告诉你，这种时候不要打搅人家嘛？”陈雨涵气得朝姚天博怒吼道。 “刘雅倩把什么都跟我说了，关于你的事。我是担心你，才提前给你报个信儿。” “刘雅倩又怎么啦？” “你自己上QQ空间看看吧。”姚天博挂了。 陈雨涵打开手机浏览器，那篇在网上疯传的帖子跳入眼帘，立刻令她倒抽一口凉气，心悬到嗓子尖。“刘雅倩，你也学会血口喷人，报复我来啦！偷拍你的又不是我！” “怎么回事？刘雅倩拿你怎么啦？” “没什么事，就是那个死妮子又在瞎编乱造，背地里阴人。” 帖子不是刘雅倩和罗爽的原创，附加了许多人的想象内容。该帖言之凿凿地称DL财经女生宿舍混进了一个变性人，而且是大一新生，凭着人造的漂亮外表赢得“校园女神”的称号，周旋于好几个男生之间，欺骗他们的感情，还跟校外的社会人员有来往，给黑帮老大当马子，有人看到她在酒吧里参与打架，私生活极其糜烂等等。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只要是熟人，很容易对号入座，锁定陈雨涵。 不一会儿，柳婉君又打来电话。这次性质就严重了，是辅导员小牛听到风声，直接找陈雨涵谈话。小牛是刚毕业留校的学长，矮矮胖胖的，为人和蔼。 “我有点急事，先走了。牛导喊我。”陈雨涵跟个难民似的，慌慌张张跳下船，对蒋大龙挥挥手就跑了。 坐上出租车，陈雨涵忐忑不安。自从进入大学以来，那个噩梦就一直纠缠着她：“万一真身被发现了怎么办？”如今噩梦居然化为现实，怎能不让她心惊胆战，坐卧不宁？又想想痴迷于自己的蒋大龙，内心充满愧疚和后悔。自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向他隐瞒真相是不对的，对他是不公平的，甚至是过于残酷的。自己的特殊身份就决定了，跟任何男生的恋爱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尽管难以启齿，但她感到有责任给蒋大龙一个交代。 牛导很和气地在团委办公室召见了陈雨涵。 “雨涵，你的情况很特殊。入校之前，你的高中和家长方面，都跟校领导通过气。领导们也很重视你的事情，决定为你保守秘密，按普通女生的程序批准你入学，一切待遇都跟别人一样，不让你受歧视。但是毕竟有句老话叫人言可畏，你的生理条件特殊，跟其他女生住在一起，要注意生活细节，不要给大家造成不好的印象，添麻烦。你是个好孩子，那些大道理，我不用多说，你肯定都明白。眼下外面流传着一些不利于你的谣言，你要洁身自好，不受干扰，好好学习，团结同学。时间长了，那些站不住脚的谣言会不攻自破的。孩子，你要坚强，要对自己有信心，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这样吧，我跟寝管老师说说，如果一时同宿舍的女生不接受你，就给你暂时安排个单人间住下来，以后的事慢慢再说・・・・・・” “牛导，我不想搬出去住。这样一来，岂不更坐实了外界的谣言，让大家更怀疑我？”陈雨涵刚才一直低头听牛导训话，这时终于忍不住吐露了心声。 “雨涵，你的想法也不能说不对，但是，你也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终归要靠自己解决。这么着，你先回寝室，听柳婉君她们有什么意见。要是大家都肯接纳你，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开玩笑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牛导做出了让步。 陈玉涵红着脸回到女生公寓，寝室里早就炸了锅。不但是同寝的三个人，连其他寝室的女生，认识的不认识的，也一齐堵在门口，有的两手掐腰，怒气冲冲，有的横眉冷眼，语带嘲讽，反正都是不友善的面容。 柳婉君她们，以及同班女生，毕竟顾及同学情分，没有吭声，但也没有帮她说话，而是中立旁观。外班女生就不客气了，各种污言秽语劈头盖脸地浇上来。 “死人妖，耍流氓，想占我们的便宜，没门儿！” “你以为隆了胸，割了**B**，就能蒙混过关，冒充女生？哼，充其量不过是个没把儿的太监而已，男不男女不女的，老娘看了就恶心！” “妖怪啊，救命啊！” ・・・・・・ 最后不知是谁提议：“把她的裤子扒下来，当场验明正身。要是还留着那东西，咱们就把她扭送到派出所去，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众人纷纷起哄。 柳婉君、侯文婷虽有心阻拦，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陈雨涵流下委屈的泪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也不动手反抗，听任那帮女生七手八脚扒掉了大衣，脱下了九分裤。 “你们不要欺负陈雨涵了。我们天天跟她一块儿上厕所、洗澡，可以证明她是如假包换的女孩子，绝对清白无辜！”最后是角落里不起眼的张怡然挺身而出，在一个身强力壮女生即将扯下陈雨涵内裤的一刹那，冲所有人大喊道。 众女生都愣住了，回头瞧瞧张怡然。此时的张怡然与陈雨涵都是泪流满面，眼眶哭红，心有灵犀地凝视着对方。陈雨涵感激她的仗义执言，但还是毅然决然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脱掉了内裤，将手术制作的那里暴露在空气中！她默默地祈祷上天，此时只能靠主刀医生的手艺来拯救自己了。 所有女生都惊呆了，看到陈雨涵那足够以假乱真的、未经人事的私密花园，喧嚣声立刻沉寂下来。连最顽固的女生，这一刹那也打消了怀疑。 “对不起，我们胡乱猜疑，错怪了你，该向你赔罪！希望你能原谅我们的莽撞，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好姐妹！”起初追究陈雨涵最积极的女生，此刻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脸蛋红得发烫。 “光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你们知不知道，这样的谣言对一个女孩是多大的伤害！”张怡然不依不饶。 “怡然，算了吧。我也不愿再计较这件事。反正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谢谢大家能够接纳我，包容我！我不会记任何人的仇，愿意以后跟大家好好相处，互相帮助。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请大家回去吧！”陈雨涵对众女生深深鞠了一躬。 中午陈雨涵请同寝三姐妹吃饭，少不得感谢张怡然的宝贵支持与信任。 侯文婷说：“其实开始我也觉得你跟一般女生有点不一样，不过现在误会都消除了。毕竟每个人从小生长的环境不一样，要学会尊重别人。不过你也不要太孤芳自赏不合群，要跟大家打成一片才好嘛！” 柳婉君问：“你不是跟蒋大龙约会去了吗？处得咋样？” 陈雨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怎么玩呢，牛导就把我喊回来了。说实在话，没有特别心动的感觉。” “不过人家可是对你一片痴心啊！姚天博那号花心大萝卜靠不住，你可得认准人了。”柳婉君告诫说。 “嗯，我再考虑考虑。好马不吃回头草，姚天博我是不会碰的。”陈雨涵敷衍道，埋头吃起了麻辣烫。 回寝室的时候，窗外突然多了一束鲜花。陈雨涵仔细一瞧，落款居然不是蒋大龙，而是只有一面之缘的蔡志强。陈雨涵对这个人压根没什么印象，一时间懵了。
侯文婷抓起花束一瞅，当即骂骂咧咧道：“是谁啊，哪个神经病有事没事送鲜花？就算是追女生也不能用这么老土的手段吧？真是膈应死了。”说完要把花束扔进垃圾桶，被陈雨涵阻止了。 “不管他送花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不能糟蹋人家的心意。”陈雨涵如是说。 张怡然白了她一眼：“小涵涵还真是个大善人，被人骚扰了也不知道反击。” “他这算骚扰吗？”陈雨涵茫然问。 “对啊，压根不认识的男生，突然跑过来对你说I LOVE YOU，不是恶作剧是什么？”张怡然愤愤道。 “不对，我好像见过这人一面，有点印象。只不过没留联系方式。” “那他是怎么找到你的住址的？摆明了是个跟踪狂偷窥狂嘛！这种渣男，不得不防！”侯文婷撇撇嘴说。 “不行，我得亲自找他好好谈谈。”陈雨涵皱皱眉跺跺脚，做出了决定。 蔡志强在包裹鲜花的彩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和微信号。陈雨涵加了他的微信，撂下一句话：“周一晚七点，我们到咖啡小站谈。” 那天下了课，陈雨涵飞速奔回寝室，重新装扮一番后，提着蛇纹坤包，袅袅婷婷地走过天桥，推开了咖啡小站的门。里面环境很安静，只有两三对情侣在说话，不时迸发出欢笑声。空气中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香味，背景音乐流畅而欢快。 蔡志强在最里头的座位等了她许久。一见到她的身影，慌慌张张站起身来，座椅都倒了，咣啷一声砸在平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惹得情侣们纷纷侧目。 陈雨涵潇洒大方地朝他走来，迅速在沙发上落座，把坤包放在膝盖上，脸上笑眯眯的，表现得非常和善，平易近人。 “不用这么紧张嘛，我又不是母老虎，又不会吃了你。”陈雨涵粲然一笑，露出亮晶晶的两排素齿。 “你，你好。我是蔡志强。真没想到你能来。对不起，我给你送花的举动，太冒失了。我也是想――”蔡志强说话直哆嗦，嘿嘿傻笑。 “不必多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偷偷喜欢我，是不是？”陈雨涵指着花瓶对面的蔡志强说。 蔡志强打量了一下陈雨涵今天的打扮，点点头说：“我承认，我是有这种心情。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接近你，讨好你。你跟我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 陈雨涵今晚戴了一顶俏丽的女士软帽，烫成黄色的波浪卷发蓬蓬松松地随意搭在肩上，韩版白色风衣，深红色方格短裙，亮闪闪的紫色透明舍宾丝袜，白色长筒女靴，妆容清纯靓丽。蔡志强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膝盖上，那双晶莹泛光的舍宾袜在昏暗的光线下，愈发耀眼夺目。虽然她用坤包按住裙摆，两腿并得紧紧，还是能引起蔡志强的无限遐思。 “你个呆瓜，怪不得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陈雨涵冲他吐吐舌头，轻佻地戳了一下他的头。 “是，我是在这方面不行。可人各有所短，各有所长，你也不要太瞧不起人嘛！”蔡志强浊气上涌，腾地一下站起身，差点要发飙。 “抱歉，开玩笑的。其实我也很同情你。我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女生。你的心思，其实我都能理解。咱们坐下好好说。”陈雨涵慌忙站起来安抚他。看着蔡志强这副可怜样，陈雨涵联想起自己的悲惨过去，心道：好兄弟，哥理解你，当年哥因为迷上刘雅倩，被欺骗，被玩弄，吃的苦头，蒙受的屈辱，可比你多得多。男人要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就不叫男子汉大丈夫了。 “我知道，你是不是想说‘你是个好人，但感情的事情不是能勉强的’？如果今天找我来就是说这个，那我明白了。我现在就走，永远不打扰你的生活。”蔡志强憋住泪，满腹委屈地发牢骚说。 “干嘛的？别走，给我坐下！咱们有话好好说。别谈不成恋爱变仇人了。”陈雨涵按住蔡志强的肩膀，愣是把他摁回座椅上。 “说吧，你有什么要问我的？”蔡志强对陈雨涵的力气感到吃惊。 “你有没有听说，最近在校园里流传着许多关于我的流言？”陈雨涵坦然道。 “啊，他们说的那个变性人，是你？”蔡志强惊骇非常，眼珠瞪得大大的，倒抽一口凉气。 陈雨涵折叠双腿，身子向后一仰，双臂抱胸，慵懒地反问道：“你觉得我像吗？” “这，这事不好说。”蔡志强心想，这年头的整容技术太逆天了，男人整得比女人都漂亮，并不是难事。 “你如果相信我是变性人的话，为什么还要追我呢？”陈雨涵放下腿，俯下身子，双手捧腮，嫣然一笑问。 “因，因为你太漂亮了，简直是妖孽般的存在。”蔡志强说。 “你听我说。两个人相爱，一开始的确是因为某种外表条件的吸引，长相啦，身材啦，谈吐啦，有钱啦。但其实慢慢在一起后，才会发现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性格能够契合，连成一条心，分享对方的苦与乐，悲与喜，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能体谅包容对方。有问题一起解决，有难关一起闯。这样经过风风雨雨考验的爱情才是最坚贞，最牢不可破的。你书读的多，这些大道理我不说你也知道。在喜欢一个人之前，你要扪心自问，假如对方的壁橱里藏了一个骷髅呢？自己能包容对方的一切吗？在这个问题弄明白之前，最好不要轻易告诉自己，我喜欢谁谁。”陈雨涵慢条斯理地说，仿佛很有哲理的样子。蔡志强一边听一边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我跟你的接触实在太少了，太不了解你了。可是，我也没有这种机会啊！”蔡志强最后说。 “机会是要自己创造的。我讨厌姚天博那种有事没事腆着脸皮跟人套近乎的作法。对了，我加入了动漫社和读书会，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陈雨涵喝完了一杯咖啡，低头看看手机，站起来笑盈盈地冲他摆摆手，转身离去。 “等等！谢谢你今天对我说的话。我回去会好好想一想的，请你等我答复。” 陈雨涵回眸一笑：“嗯，我记住了。” 在蔡志强的注视下，这位长发及腰的校园女神优雅地迈开长腿，靴跟哒哒哒踩着楼梯，最终消失在流光溢彩的都市夜幕中。 蒋大龙跟姚天博他们打完了篮球，坐在球场边上休息。姚天博用毛巾抹了一把汗珠，悄悄对蒋大龙说：“喂，你最好离陈雨涵远一点。” “为什么？”蒋大龙懵了。 “外面谣传她原来是男的，做过变性手术，还跟黑社会有来往。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最好提防着她，别惹上什么事。” 蒋大龙还是不明白。姚天博就让他看了QQ空间上的那篇文章，并且说：“有人可以作证，陈雨涵百分之百是男的。” “谁跟你讲的？” “刘雅倩。她亲口对我说，陈雨涵原来叫陈宇汉，是她的男同学。初中时跟她谈过一段恋爱，后来分手了。陈宇汉不甘心，竟然强暴了她，被判了刑。不知怎么的，几年以后出来，已经改头换面，成了一个女孩。但是刘雅倩化成灰都能认得她。” “哎，这年头真是太乱了，男人女人都傻傻分不清了。不行，我脑子有点乱，容我整理一下思绪。”蒋大龙拍拍脑袋，努力回忆关于陈雨涵的点点滴滴。她在外形打扮上的确非常女性化，甚至有点过分夸张了，天天跟个模特似的，反而不够自然。性格爱好方面的一些可疑点，过去认为是豪爽女汉子的表现，现在看来，都可以佐证她曾经是男生的事实。万一自己迷恋的大美女真的是变性人，那可太惊悚了，想想都蛋疼。 第二天午后，百无聊赖地泡在网吧里的蒋大龙，婉拒了陈雨涵联机玩实况足球的请求。他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刘雅倩和姚天博的猜想不是真的。可惜陈雨涵的所有举动，都在不断印证刘雅倩的说法。 “你一个女孩子家，玩什么实况？要是再假扮女汉子，我可不喜欢你了。”蒋大龙赤裸裸地对陈雨涵说。 屏幕上很快出现陈雨涵的回答――是一个大大的惊讶表情。 “你和姚天博是不是听信了刘雅倩的传言？咱们是好哥们啊，怎么能被那死妮子挑拨离间？”陈雨涵半开玩笑地说，还希冀着一线转机。 “是又怎么样？你自己是什么人，自己清楚。不要总藏着掖着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包不住火。” “蒋大龙，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跟我说清楚，不说清楚我们绝交！”陈雨涵发疯似的在键盘上打出这一串文字。 “绝交就绝交，谁稀罕跟你这号人妖做朋友！”蒋大龙冷冰冰地回答。 电脑前的陈雨涵如凉水浇头一般，呆呆盯着屏幕，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这难道就是多少次在篮球场上一起挥洒汗水的好哥们吗？就是前不久还在死乞白赖求自己做女朋友的那个蒋大龙吗？是，自己确确实实是变性人，刘雅倩说得都没错。可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干嘛非要揭开人家的伤疤，将人家的身世秘密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变性人难道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吗？这个世界对自己太残酷，太不公平了！陈雨涵合上笔记本电脑，趴在书桌上只想嚎啕大哭。 泪眼朦胧中，刘雅倩的面容又浮现在脑海中。那是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女孩，不但夺去了自己的男儿身，现在又要毁掉自己的未来。她凭什么这样对我？天底下有什么心结，是不可以化解开的？陈雨涵仿佛看见刘雅倩和罗爽的狰狞笑容。她们一起嘲笑自己过去是色狼，现在是人妖，不男不女，是个怪胎，诅咒自己没好报。最后，她们俩化作一对催命无常，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来。陈雨涵啊呀一声惊醒了，出了一身冷汗。 她环顾四周，还好寝室里没有其他人。柳婉君忙于班级活动，侯文婷跟男朋友去看电影，张怡然也去上英语听力课，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插好门闩，拉上窗帘，踢掉拖鞋，爬上自己的床。她用颤抖的手脱下毛衣，扒下短裙，褪掉洁白的厚丝袜，最后只剩内衣裤，披上被子，不时打喷嚏。低头一瞧，是熟悉的那对小兔子，本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此时却安静地躺在粉红色的罩杯里。双手向下探去，裆部早已空空如也，隔着软软的蕾丝内裤，能够摸到一条隐隐约约的细缝，空虚得好像一用力手指就会陷*进**去*似的。柔顺的长发挡住了视线，用手拨到脑后，马上又落下来，弄得皮肤痒痒的。拽一拽发丝，头皮有点疼，告诉自己那不是假发。泪水吧嗒吧嗒落下，洇湿了床单，扩散成一个一个小圆点。陈雨涵听自己的哭声，依然是少女的萦萦娇音。为什么自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做出了如此重大的改变，依然不能被这个世界所接纳，所认可？也罢，倒不如不当女孩了，做回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省得一帮小人在耳边罗唣！ 陈雨涵跳下床，发狠要剪掉长发。这时忽然有人敲门。柳婉君回来了。一进屋就盯着梨花带雨的陈雨涵问：“怎么啦，谁惹了我们可爱的小公主？” “没，没什么。蒋大龙要跟我分手。” “分什么手？你跟他还没确定关系呢，他现在反倒嫌弃起你来，真不像话！我跟他好好谈谈，澄清外面那些谣言，让他不要误会了。” “没用的。是刘雅倩造的谣，姚天博和蒋大龙都相信了。”陈雨涵哭哭啼啼地说。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不用怕这号人，咱家小涵涵行得端做得正，不怕谁再造谣污蔑。你越辩解，越说不清了。不如不理他们，时间长了谣言自然会平息。”柳婉君苦口婆心劝道。 “嗯，婉君姐说得对。我要是连这个坎儿都过不了，以后大学四年还怎么在DL财经混？我一定要抬头挺胸，坦坦荡荡做人！”陈雨涵擦净眼泪，眼前一亮，又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好样的，姐支持你！让那些恶毒的谣言都见鬼去吧！”柳婉君笑了。
刘雅倩和罗爽惊异地发现，这场轰轰烈烈的变性人风波竟然很快过去了。传闻的主角陈雨涵依然微笑着昂首挺胸，上课，下课，参与社团活动，跟人打招呼，充满自信。有一些学生曾经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她，不一会儿也觉得她与普通女生并无不同之处，渐渐没人再嚼舌头了。毕竟大家都要忙自己的事，谁也不可能永远占据舞台的中心。 姚天博又毫不费力地找了新欢，是一个暗恋他已久的数学系女生。瞥见两人在课堂上、花园里如胶似漆甜蜜缱绻的情景，刘雅倩心中酸楚，满腹心事只能对罗爽诉说。 “没关系，天下好男人多得是。失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青春就是在挫折中成长的一个过程。好好对待自己，不要被姓姚的混蛋气坏了身子，那可太不值了。”罗爽为刘雅倩捶背，安慰她说。其实她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的真命天子，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 陈雨涵强拉蔡志强参加了动漫社。蔡志强本来属于不爱出去活动的宅男，正在寝室打游戏时，手机响了。陈雨涵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他出席动漫社的活动。 “少罗嗦，快来吧，就缺你一个人了。我们要为DL各高校联合举办的动漫展做彩排，有个学长临时有事来不了。你来救场吧！”陈雨涵坏笑道。 “可是，我――我这就来。”蔡志强开始还有点犹豫，但为了讨好陈雨涵，他什么都肯做。 等他慌里慌张闯进动漫社的活动室时，只见社员们已经穿上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Cosplay服装，有兽耳女仆，有机甲战士，有哥特萝莉，有汉服美人，脸上还都化了妆，特别搞笑。陈雨涵是一身日本巫女的装束，白衣绯绔，发带飘飘，犹如一块纤尘不染的美玉，熠熠生辉，在那边巧笑嫣然地看着他。 “过来呀，我是《犬夜叉》里的桔梗，你来演忍者。”陈雨涵不由分说，拉住他的手，往他额头上绑了一根棕黄色的布条，又让他穿上忍者的衣服，最后塞给他一把银箔纸糊的武士刀。 “陈雨涵，你真会使唤男朋友！”其他女生看了蔡志强的窘相，大笑不已。 蔡志强红了脸，支支吾吾说：“别误会，我，我只是来帮忙的。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嘿嘿。” 陈雨涵闻言不悦，悄悄拽拽他的袖子，小声责备道：“你个胆小鬼，太差劲了。” 众社员一起起哄道：“就是嘛，敢做不敢当。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承认？这里又没外人，说出来又不丢人。” “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呢，别乱说。”蔡志强老老实实地说。 就在这个当儿，陈雨涵已经从身后悄悄挽住他的手臂。 “在这里，你要一切听我的。”她对他附耳道。 事后陈雨涵和蔡志强光明正大地手挽手从活动室出来，正好撞见姚天博和蒋大龙从银行ATM取完钱回来。陈雨涵还和从前一样，主动向他们打招呼，姚蒋二人却板着脸，一言不发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你的女朋友，这么快就被人抢啦？”姚天博调侃道。 蒋大龙恨恨地回头瞄了一眼，不屑地说：“那算什么？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我还看不上呢。” “你觉得陈雨涵真的是变性人吗？怎么看着不像？” “能进化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妖孽级别的了。我们还是离这号怪物越远越好。”蒋大龙拽着姚天博，匆匆踏上台阶。 蔡志强陪陈雨涵逛路对面的锦辉百货。 “你看，这里有哆啦A梦吃过的铜锣烧哦，好好可爱！” “关东煮，来几串吧？” “糖炒板栗，我最爱吃了，你不会不喜欢吧？” ・・・・・・ 蔡志强拉着陈雨涵的小手，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对她的话完全没听*进**去*。直到过了小吃街，走到化妆品专柜的地方才停下来。 “这也不吃，那也不买，棉花糖总可以吧？”陈雨涵甜甜笑了，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递给他一串棉花糖，自己留一串。 “呃，对不起，刚才在想事情，一时没反应过来。”蔡志强不好意思地说。 “美女，这是法国兰蔻新出的一款BB霜，保持皮肤水润嫩滑，又防晒又美白，最适合你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啦。要不要免费试一试？”卖化妆品的小姐打扮得非常妖艳，热情地向她推荐。 “我们还是去那边瞅瞅，有什么好看的包包吧！”陈雨涵无暇理会，拉着蔡志强就走。 最后蔡志强满脸羞红地提着包装袋，送陈雨涵到宿舍门口。寝室三姐妹看到这一幕，欢欣鼓舞。 “老四，这次算你没有看走眼！”柳婉君对陈雨涵说。 “是啊，比蒋大龙靠谱得多。”侯文婷附议。 “可是太老实的男孩，也缺乏情趣啊！还是我的李XX、金XX欧巴最棒啦！mua！”张怡然依旧一脸花痴相，闭上眼睛幻想韩剧里的花样美男朝自己走来，砸吧砸吧小嘴。 “哎，聊胜于无吧！有个人陪着，至少不孤单。”陈雨涵叹了口气。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对蔡志强有没有感觉，压根儿说不清楚。也许只是出于“别人都有的，我也要有”的赌气心理，敷衍一下自己吧！ 一个灰蒙蒙的雨天，陈雨涵独自一人到浴池洗澡。这个时间段女生们大都在上课，女澡堂里空荡荡的。陈雨涵最喜欢这种安安静静的环境，没有人打扰。脱光了衣服，握着浴巾，提着篮子，走到淋浴喷头下面。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从喷头中溢出，哗哗哗，冲洗着光滑的皮肤。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强大水压冲刷身体的感觉，不但洗去了物理上的污垢，连心灵也仿佛得到了净化。是的，我是一个女孩子，一个拥有美貌和灵气的可爱女子，俯仰于天地之间，心无所愧。我要做女人该做的事，也有权享受 那种属于每一个女子的平凡幸福。 吱的一声，浴室的门忽然拉开了。又有一个女生提着一兜东西走了进来。透过被水滴沾湿的双睫和氤氲朦胧的雾气，陈雨涵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是刘雅倩！ 陈雨涵对刘雅倩的感情，其实是非常复杂的。既有被她背叛，断送了未来的愤懑，也有尚未忘却的恋慕与怜惜。初中时的她，是一个多么活泼可爱的女孩，爱哭爱笑，开朗率直，令懵懵懂懂的少年陈宇汉不禁怦然心动。可是未曾料到她却是一株带刺的玫瑰花，他一伸手，便被扎的鲜血淋漓。铸成大错以后，在女子实验中学的陈雨涵不止一次地反思自己的过失，慢慢的能够换位思考，理解刘雅倩的心境。她多想亲口对刘雅倩说一句对不起，求得对方的原谅。然而造化弄人，又让她们在DL财经大学狭路相逢，一度成了情敌。陈雨涵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总觉得不该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但是，要想打破僵局，冰释前嫌，哪有那么容易？刘雅倩和罗爽揭她内心疮疤的时节，陈雨涵又恨得牙痒痒。好不容易挺过了这场风波，还没喘口气呢，又来一个不是冤家不聚头，让陈雨涵好不尴尬。 “是你？”刘雅倩的语气显然非常不友好。 “嗯，下午好，你也来得真早。水还热着呢，快趁热冲一冲吧！”陈雨涵勉强笑了笑。 刘雅倩把篮子放好，甩一甩头发，有意识的用浴巾护住下身，嘲讽似的对陈雨涵说：“真没想到，你还有脸出现在这个地方！” “什么意思，你认为我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吗？不欢迎的话，我到那边去洗。”陈雨涵说完要转到另一排喷头下面。 “站住。” “怎么，又不让我走了？” “你觉得，这一次的事情，自己已经安全过关了吗？恐怕没那么容易！” “别人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吧。我只做好自己。”陈雨涵平静地回答。 “哼，你以为装得像女生，整天浓妆艳抹的，招蜂引蝶勾搭男生，就没有人认得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了吗？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陈宇汉你个色狼，强女干犯，再怎么伪装也改变不了本质！你不但毁了我的青春，还夺走了我的爱情，这笔账，你以为这辈子还得完吗？” “刘雅倩，你到底要我怎么样？难道只有我死了，你才甘心？”陈雨涵也火了，血气上涌，朝刘雅倩咆哮道。一双湿淋淋的娇乳随着愤怒的抗议声轻轻颤动。 “我没有啊。你变成现在这个不男不女的样子，我很开心。”刘雅倩狞笑道。 陈雨涵意识到刚才反应过激了，平复一下情绪，淡淡道：“是啊，多亏了你，我才拥有了这副女孩的身体。我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请你不必担心。” “哈哈，你自己亲口承认了，这下子不算我造谣了吧？”刘雅倩指着陈雨涵，得意忘形地大笑道。 “随你便，我也不想永远遮遮掩掩的，当一个两面派。” 刘雅倩在大仇得报的快感之后，忽然内心一下子空落落的，被姚天博抛弃的委屈与不甘又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竟又哇哇大哭起来。 “我现在才明白，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不知道你有没有同样的体会？”陈雨涵走近她，用安慰的口吻说道。 “你一个阴阳人，也懂什么叫爱？”刘雅倩没好气地来了一句。 “不管我是什么人，在这个方面，我们都是平等的。” “你滚开，别靠近我！” “刘雅倩，不管你怎样看我，我只想对你说：过去的事真的太对不起你，我今天诚心诚意祈求你的原谅。你今天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总之我要把自己的心意传达到。你会看到，我是在怎样悔罪，改过。” “就算你的心再诚，又能怎么样？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也没法挽回了！”刘雅倩扯一扯淋湿的头发，又发飙了。 “可我也没法再变回男孩子了，这下算是扯平了吧？你说得对，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就没必要再纠结了。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下，应该勇敢地直面现在，用双手创造美好的未来。” “我不听你那套心灵鸡汤！一点用都没有！我今天明确地告诉你，我刘雅倩非常、极其、不一般地讨厌你，不想再跟你发生任何的来往。你不要再来烦我，我也不惹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下子你总该满意了吧？”刘雅倩扭过头去，朝着墙壁大声说，余音在浴室中久久回荡。 “谢谢你。” “咦？”刘雅倩回过头来，纳闷地看着满脸微笑的陈雨涵。 “谢谢你的宽容。我觉得，即使我们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要再做敌人，这样对谁都没好处。”陈雨涵朝刘雅倩伸出了右手。 刘雅倩一愣，最终还是跟陈雨涵握了手。 “听说你找到男朋友了，还真有冤大头啊！他不介意你的身份？” “只要两个人相互喜欢，什么都没关系。” “说到这儿，我还有一点儿羡慕你。姚天博真不是个好东西！” “人各有志，不可勉为其难。他爱咋着，就随他去吧！我也跟他没有来往了。” “你跟他绝交了？” “嗯，算是吧。反正也没什么可惜的。今后我更愿意跟女生一起玩。”陈雨涵淡淡笑道。 刘雅倩瞅着陈雨涵曲线玲珑的玉体，心中有点小小的嫉妒。一个变性人都能长成这副模样，叫我们纯正女生怎么活？真真是没天理了。 “看不出你身材保持得挺好的。平时不吃零食夜宵吧？” “偶尔也吃。但是自从当了女生，怎么吃都长不胖。” “你也经常网购衣裳和化妆品吧？估计你的衣柜都要塞满了。” “是啊，天天领快递，剁手党一枚。” “家里这么有钱？” “不完全是，我正准备打工挣钱呢。” “去哪儿，干什么活儿？” “最近刚报的名，去会展中心当模特，礼仪小姐。” “你可要小心，别让坏男人趁机揩油！” “哪会呀？我自己会注意的！” ・・・・・・ 两个女孩越聊越起劲，渐渐忘了以前的隔阂与不愉快，亲密起来。 “你帮我搓搓背吧！”最后刘雅倩把自己的毛巾递给陈雨涵。 “我？真的可以吗？”陈雨涵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茫然的表情。 “愣什么，快搓吧！”刘雅倩乖乖地趴在床上，将滑溜溜的脊背袒露在陈雨涵面前。 “是啊，都是女生，没什么好害羞的。”陈雨涵反应过来了，抓住毛巾，小心翼翼地向刘雅倩的后背探去。 “不许挠我痒痒！为了惩罚你，我决定――”搓完以后，刘雅倩坐了起来，见陈雨涵把自己的身子看个精光，不由得羞红了脸，双腿夹紧。 “决定什么？” “把腿叉开，我要好好瞧瞧你的那里！哟，太神奇了，简直跟真的一样！单靠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还有这对胸也是，比我的发育的都好！” “求你，别看了。”陈雨涵弱弱说道，一边羞涩地捂住要害部位，瑟瑟发抖。 “看到你变得这么漂亮，这么女孩子气，我，我实在太解气啦！陈雨涵，我决定原谅你，把你当做一个正常的女孩子看待。因为你已经接受了足够的惩罚，脱胎换骨，转世重生啦！”刘雅倩难得露出了甜甜的笑靥，体现出天真稚气的一面。 “谢谢，我可以抱抱你吗？”不知怎么的，陈雨涵残存的男性心理又上来了。 “抱就抱吧，反正你也对我做不了什么。”刘雅倩主动张开双臂，抱住陈雨涵滑溜光洁的身体。两对蓓蕾相碰的一刹那，她们同时感到了神奇的电流。 “雅倩姐，认下我这个小妹妹好不好？”陈雨涵的脑袋搁在刘雅倩的肩头，嗲声嗲气地恳求说。 “行啊，不过你以后要乖，听姐姐的话，不准学坏！” “嗯，姐姐对我最好啦！亲亲姐姐！”陈雨涵温热的嘴唇在刘雅倩的脸颊上一通乱吻。 “亲可以，不要乱摸啦！”刘雅倩猛地推开了陈雨涵的左手。方才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敏感地带不安分地游走，羞死人了。 两个人结束了玩闹，各自洗净身子，一起回到更衣室。刘雅倩注意到陈雨涵今天穿了白色背心，灰色毛呢长袖和短裙，裙子上还绣了小熊，格外的萌。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刘雅倩问。 陈雨涵没有直接回答，静静地从提包里掏出奶白色连裤袜来，坐着把脚尖伸进了袜圈，缓缓提上来，再轻轻抚平皱褶。 “你这个丝袜控算是彻底无可救药了！”刘雅倩噗嗤一笑。 陈雨涵也笑了，提起裙摆，穿好了红皮鞋。又对着镜子理一理头发，补了补妆。 两个女孩手挽手从浴池走出来，到食堂三楼一起吃麻辣烫。看她们亲密无间的样子，任谁也不会猜到，之前她们曾是一对不共戴天的仇敌。
陈雨涵跟蔡志强确定了恋爱关系以后，认识她的男生普遍是惊愕加失望，纷纷感叹一棵大白菜被猪拱了。姚天博和蒋大龙说过一些怪话，但是大伙儿都不太相信。会计系的女生们则松了一口气，这位颜值高人气旺的校园女神不会再抢她们的男朋友了。刘雅倩也很快走出了失恋的阴影，又找了一个热爱户外运动的阳光型男。她与陈雨涵也成了一对好闺蜜，除了陪男友的时间，上课吃饭逛街都形影不离地黏在一起，而且经常依偎在陈雨涵的怀里，连柳婉君她们都有点嫉妒了。 上自习的时候，刘雅倩借着问问题的名义，一个劲儿地往陈雨涵身边凑，小嘴吐出热乎乎的湿气，差点都咬住她的耳垂了，两个人的披肩长发也纠缠在一起。这种过分亲密的举动，弄得陈雨涵怪有压力的。 “雅倩姐，不要这样子嘛！人家会说我们搞百合的。”陈雨涵面带羞涩，轻轻地推了推刘雅倩的胳膊。 “不怕，让他们说去。百合多好呀！你今天喷了什么香水，香喷喷的，真想咬上一口！”刘雅倩毫不在意，丁香小舌真的舔到陈雨涵的耳垂上！ “哎呀，痒死啦！”陈雨涵忍不住推开刘雅倩，又摸摸自己的耳朵。 “你还没扎耳环眼吧？赶明儿我带你去东门的精品店扎一对。你放心，绝对不会感染的，一点儿都不疼。” “我不是怕疼，而是――暂时还没有戴耳环的必要。” “我送你一对耳钉，好吧？你男朋友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说曹操，曹操到。蔡志强夹着书本，像做贼似的偷偷推开自习教室的门，溜到两个女生的身后。 “你什么时间过来的？吓我一跳！”陈雨涵回过头来，看见蔡志强正朝自己嘿嘿傻笑。 “蔡志强，你也是个榆木脑袋，一点儿也不懂怎么哄女孩子开心，怪不得那么久没交上对象。要不是我们家小涵涵大慈大悲可怜你，哼！”刘雅倩故意挤兑他。 “是啊，我在这方面确实是个大笨蛋，大白痴，什么都不懂。现在才明白，喜欢一个女孩子，光有内心喜欢她的意向还是远远不够的，要让她反过来被自己吸引。”蔡志强讪讪道。 “对了，去年那个在女生宿舍门口当众摆蜡烛求爱，结果被那个女生踩灭蜡烛，扇了一巴掌骂流氓的傻瓜就是你吧？听上一届的学姐说，那是轰动全校的大新闻，连媒体都报道了。”陈雨涵挽了一下长发，随意地问。 “呃，那是我年少轻狂，年少轻狂，哈哈。在场的保安大叔都同情我，可惜那个女孩太绝情了，一点面子都不给。”蔡志强被触动心中痛处，神色怫然。 “你就不会换位思考一下嘛！人家姑娘跟你压根不认识，结果被你来了个突然袭击，一点准备都没有，当然面子挂不住啦！表白就是见光死！”刘雅倩说。 “可是，我这个人实在笨，丢人就丢人吧。只要雨涵不嫌弃我就成。”蔡志强尴尬地挠挠头，冲陈雨涵暗送秋波。 “是啊，我们家小涵涵对你这么好，你可不准欺负她，不然我这个当姐姐的决不答应！”刘雅倩站起身来，拍拍蔡志强的肩膀笑道。然后她收拾书本，准备回寝室休息。 刘雅倩正欲转身离去之际，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回头对陈雨涵和蔡志强说：“暑假你们打算去哪儿玩？我跟老公商量好了，开辆越野车，来个西藏自驾游，你们要不要一块儿去？” 陈雨涵当即赞同：“行啊，人多了热闹嘛！” 蔡志强没有说什么，也默认同意了。反正有陈雨涵在身边，他总是被女朋友牵着鼻子走。 暑假他们一行四人，真的开车上了川藏公路。车外是皑皑雪山，青青草原，一大群牦牛在蓝天白云下悠闲自得地吃着青草，五颜六色的经幡在强风劲吹下烈烈飘动。车里播放着“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我要去西藏”之类的流行曲子，四个人承受着道路的颠簸，感觉特别有那种藏文化的味道。 陈雨涵和蔡志强坐在后排，听开车的刘雅倩男友讲述各种有趣的段子，笑得肚子都疼了。 “前面有一座喇嘛庙，我们去拜个佛烧柱香吧！听说这里的菩萨专门保佑青年男女恋爱婚姻之事，很灵验的。”刘雅倩的男友见天色不早了，就在路边的一个藏族小村落停了车。这里稀稀拉拉的只有几座藏式楼房，都改成了提供食宿的农家乐旅馆。四个年轻人订好房间，就在一个藏族小伙的引导下去了喇嘛庙朝佛。 说是一座庙，其实没有围墙，崭新的大白塔就修在门前的草地上。高原氧气稀薄，风刮得很大，陈雨涵大口大口喘着气，直打哆嗦。蔡志强见了心疼，就把自己的风衣解下来，披到她身上。 “不用了，谢谢。” “实在受不了的话，就来几粒红景天吧，预防高原反应。”蔡志强体贴地对她说，一脸的真诚。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挺得住。”陈雨涵围上米黄色的毛线围巾，又弯下腰来，把长筒皮靴的拉链拉上去。她那珠圆玉润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惹人爱怜。 “屋里是上师们修行的地方，不要*进**去*。就拜一拜这座佛塔吧！”藏族向导说。 四个人在佛塔前双手合十，跟着向导念了一句佛经，又围绕竖着经幡的石堆转了一圈。夕阳下的青色山峦倒映在平滑如镜的湖水里，显得格外巍峨壮丽。刚刚从天葬场飞出来的一只雄鹰，从他们的头顶飞快掠过，转眼间消失在天际。 “岁月静好，愿你浅笑安然。”蔡志强一只手按住陈雨涵的肩膀，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然后轻轻给她缀上一对银质的耳坠。 陈雨涵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轻声对他说：“抱紧我”。 蔡志强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感受着清风拂面，又有一双温暖的臂膀有力地扣紧自己的柳腰，陈雨涵觉得内心极其澄澈宁静，一下子领悟到了幸福的真谛。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她朝着空旷的草原大声喊。 “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默默守护你，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蔡志强眼眶湿润了。闻着怀中佳人的淡淡体香，紧贴着她的柔软腰肢，蔡志强浑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过去的一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亲爱的小涵涵捧在手心，永远呵护。(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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